山西省永济市(古称蒲州)有一座关帝庙,庙内有一副对联:
先武穆而神,大宋千古、大汉千古;
后文宣而圣,山东一人、山西一人。
无独有偶,白崇禧为台湾省新竹县关帝庙题写一联为:
山别东西,前夫子、后夫子;
圣分文武,著春秋、读春秋。
这两幅对联一是将关羽,岳飞同列,共为武神;二是将文圣孔子与武圣关公齐名,同为中华二圣。在百姓的心中,文圣孔子和武圣关公比肩而立,相映生辉,同为中华文明开万世基石。
春秋为孔子所作,孔子作春秋,不单纯记载史事,而是从遣词用字中体现出一套褒贬时事的笔法,借此以表达他对社会现实问题的见解,寄托他的社会理想。这也就是《春秋》的“微言大义”。什么叫“春秋笔法”、“微言大义”?就是《春秋》中每用一个字,都必含有褒贬的意义在,后世因而称这种以曲笔而寓意褒贬的文字叫做“春秋笔法”。左丘明称之为“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所以才有后人说:孔子作春秋,乱臣贼子惧。
关公读《春秋》,不是为了日常的消遣,也不是为了学习行军布阵之法,而是学习春秋大义,磨砺为人处事的行为准则。
春秋本是鲁国史官把当时各国报导的重大事件,按年、季、月、日记录下来,一年分春、夏、秋、冬四季记录,简括起来就把这部编年史名为“春秋”。
鲁国的《春秋》,写得很简单,它是“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时系年”的记事形式,全书采用分条记录,故后世称之为编年体史书,这就相当于现在的“大事记”一样,既无因,又无过程,只是一个结果或者说一条事实,后人搞不清白事情的原委。所以便有人在《春秋》的基础上作传。为《春秋》配传,主要有三部。一部叫《春秋左氏传》,还有两部分别称《春秋谷梁传》和《春秋公羊传》。写得最好的,也是影响最大的还是《春秋左氏传》,后世又称它为《左氏春秋》,简称《左传》。关公所读的《春秋》,实际上是指《左氏春秋》。
《三国志▪江表传》曰:“羽好左氏传,讽诵略皆上口。”
《三国志▪吕蒙传》云:“斯人(关羽)长而好学,读《左传》略皆上口,梗亮有雄气,然性颇自负,好陵人。”
但关公所读的《左传春秋》并不是普通的史书,《左传春秋》有鲜明的政治与道德倾向。其观念较接近于儒家,强调等级秩序与宗法伦理,重视长幼尊卑之别,同时也表现出“民本”思想和爱国主义情操。《左传》发展了《春秋》笔法,不再以事件的简略排比,或个别字的褒贬来体现作者的思想倾向,而主要是通过对事件过程的生动叙述,,人物言行举止的展开描写,来体现其道德评价。左氏以记载完整的事实注明春秋褒贬善恶的大义,最具感化力,也最具释经的功能。
《左传》作为《春秋》经书的传,从思想性角度来讲自然是经传一脉的。
《孟子·滕文公下》:“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太史公自序》引董仲舒言云:“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着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春秋》辨是非,故长于治人。是故……《春秋》以道义。拨乱世之反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察其所以,皆失其本已。……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陷篡弑之诛,死罪之名。……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
“春秋大义”的实质,是尚德不尚力,是儒家道德诛心的强力武器。儒家以《春秋》立起的道德准则,不是行为法度,而是道义标尺,道德标尺。即便对方拥有强权,但是在善恶是非面前,永远也逃脱不了道德的审判,从而使社会人心向善去恶, 使社会不至于完全沦为弱肉强食的境地。
关公熟读春秋,心怀大义,日常为人处事不偏不倚,公平公道,恩怨分明,信义卓著,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符合儒家基本的道德行为规范。在宋朝时期,关公信仰已经崭露头角之时,儒家士子从关公好读左传春秋的角度出发,赋予关公大刀锄奸祛恶,正义正气的“公道裁决之神”的角色,让天下心怀歹意,背信弃义,数典忘祖的汉奸小人闻风丧胆,望而生畏。
所以,每当国家和民族遇到危难的时候,就会有一大批勇于担当,心忧社稷,以关公精神为引领,以春秋大义为指导的仁人志士挺身而出,舍身取义,杀身成仁,体现忠肝义胆、精忠报国的民族大义精神。这也正是春秋大义的主旨所在!
作者:关公文化彭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