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与悬铃木(二)
文/蓝江
十月五号，G市车站广场。我从路口下车，身上斜挎一个小背包，右肩负着黑色电脑包，左手持一个旅行袋，里面装着从娘家带回来的野蘑菇。
今年春夏雨水好，鲜美的野蘑菇漫山都是，爸爸得空采收了不少，焯水处理好都冻在冰箱里，就等着我们回家尝鲜呢。几天假日，葫芦丝肉馅饺子、小公鸡炖蘑菇吃个沟满壕平，这不，临走还七七八八带回好多家乡特产。
我下车的路口到车站候车室大约有七八十米，时间尚早，我的目光又被路边高大的法国梧桐所吸引。这个季节，树冠蓬蓬勃勃，树上的小球球都藏在枝叶间，不仔细看还真不易发现。
如果往前推许多年，我并不知道法国梧桐上有那么多小球球，我只知道它们有美丽的大叶子，有好看的斑驳粗大的枝干。
那是2016年吧？四月的第一个周日，我预计坐晚上五点的火车从娘家返回A市。那次坐的郊区小客车终点是客运站，从客运站到火车站步行大约十五分钟，也是因为时间尚早，我选择步行去火车站。
这样一边走一边闲看，路边有种高大的树木，经过一个冬天的冷风，树上的叶子早都掉光了，只有密密的小果子还挂在树间。我一路走一路数，好多这样的大树，无数密密麻麻的葡萄粒大小的棕色小果子，我欣喜地拿出手机从不同角度拍它们。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高大的悬铃木，也就是我自以为很熟悉的法国梧桐，不同的季节，它换了一种抖落掉叶子的新姿态，我竟不识得了。
我几次停下脚步，呆呆地打量那些带着毛刺的小果子，大自然真是神奇啊，那些小果子也真是倔强啊，它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新叶子呼啦啦萌生，它们才肯从枝头掉下来？
就是从那时起，格外关注火车站附近的这些悬铃木。如果和青瓦一起开车回故乡，一闪而过往往想不起探寻，若我单独坐火车走，机会就有了。
2018年五六月间，我一个人频繁回故乡，正是悬铃木生发的大好时节，我期盼着能看到悬铃木开花的模样。第一次到近前细细看了，只有嫩嫩的叶子没有花，隔了大约十几天再看，已经悬挂了青绿的小果子！
找来找去，不见花影，我不死心，问街边门店外边闲坐的男人。他开店年年看着门前的悬铃木，应该知道它的花期吧。结果一问，他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他说：悬铃木根本就不开花，直接结果子！
我反问：不开花怎么能结果子啊？他说，我年年看着这些悬铃木，从来没看见它开过花，到了时候小果子自然就出来了。
后来我去查资料，知道悬铃木花期大致在五月，头状花序球形，直径2.5—3.5厘米，花长约4毫米。下面就是悬铃木开花的照片。
走过几个春夏秋冬，如今，我终于知道悬铃木一年四季的不同模样了，也终于能够区分开法国梧桐和中国梧桐的细微差别。
早几年，妈妈在故乡的院子大门外栽了一棵树，她告诉我那是梧桐，等那树慢慢长起来，我才知道她栽的是一棵梓树。
那时我也才识得梓树不久，梓树很像梧桐，树形也很好看，大大的叶子很优美，开着白花或淡黄花，乡里人都管它叫梧桐树，但我知道那的确是一棵梓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