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天天气很好,朋友圈里面阳光明媚,微博里面春暖花开,来来往往的同事也欢天喜地的跑到楼顶晒太阳。
今天,好像天气是很不错。我不知道,因为我还在灯光下。暗黄的灯光依然自顾自的投射出我的影子,杂乱无章的电脑桌也一动不动,来一位家长随便把前台一碰,各种纸张顺势倒下,铺满了整个电脑桌。来来往往的学生也只是路过,刷完上课的卡头也不回的走了,更别说看我一眼。忘了介绍了,我是一个说是前台又不干前台工作的人,每天靠嘴巴说话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跟我说话,这样,应该就能够猜到我的寂寞。
当外面的光肆无忌惮的折射在公司门口的时候,我的心里腾起了一股怒气,好好的在外面炫耀不好,为何还要让我看到它的存在。工作,成了我内心深处的负担,为何要兢兢业业?
我时常憧憬着轻松自在的工作,与其说是轻松自在,不如说是放任自如,后来才知道,哪有那么多诗和远方,不过是有人替你劳累奔波。
母亲离开市区两天有余,还记得她兴冲冲的跑来市区,带了家里的咸菜给大伯家,给我带了菜,带了家里的肉,她说,大伯在市区给她找了一份工作,一个月三千元,包吃住。母亲憧憬过无数次外面的生活,在她看来,她是可以做一些简单的零碎工的,像这一次,她是在父亲反对的情况下出来的。我问过母亲工作的具体内容,她支吾着可能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轮班休,只知道是流水线,可能还要通宵。
带着母亲去商场吃饭的过程中,她一直吵着要脱衣服,一直说热,我告诉母亲,这是公共场合,她也完全不在意,直接脱了,她说,我又没脱完,声音大得我脸都通红。也就在当晚,伯娘把母亲接去了她家,说明天带母亲去厂里看看。
接到母亲的电话也就是在第三天之后,她抱怨着工作的条件,“每天都要轮休,我从晚上十二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这个谁吃得消”“一身全部浮肿,这个厂是做塑料的,肯定感染”。说了很多,我听着也好无奈。一个实习生的我,如果再过两年,我真想一口气说,别干了,回去吧。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断断续续接到两个姨的电话,要么是叫我给母亲找一个轻松的工作干,要么让我去看母亲,说母亲全身浮肿。初来这座城市的我,突然好无助,生活的困扰并不是在于自己,还在于家人。我又有什么能耐去给母亲找一个包吃住还轻松的工作?
这件事就在我给父亲通完电话结束了,母亲终于还是决定回家,回家的前一天,母亲给我打过一通电话,说了一些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跟豆先生也嘱咐了几句,也就是好好照顾我的话。
母亲是个农民,从小到大,我就是农民的孩子,我不知道怎么去改变生活,我只知道,倘若能改变,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
我记得前两天公司来了一位四十左右的妇女,操着一口家乡口音,声音胆怯的问,“招清洁工吗?”连续问了几次,我们才听懂,然后保安把她打发走了。我就静静的看着这整个过程,眼睛被进了沙一样的难受。
每个人是不是都有她自己的人生,谁都改变不了,包括我改变不了我母亲的,我母亲也改变不了我。当然,我更改变不了那位怯怯的妇女。
我记得母亲回家那天,也是像今天一样的天气,艳阳天,显得这座城市格外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