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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节回顾：第六章 爱情算什么？一样要为欲望让路
字数：1663
完成日期：2017-5-28
01
他就这样在自己23岁的生日前夜抛开了所有顾虑，卸下了一直掣肘自己本能的“道德伦理”，彻底沦陷在了让人疲惫却甘之若饴的爱欲中。他把自己的灵魂折成了一架纸飞机，径直走向世俗尽头，顺着“风口”投了出去，随后他便不再理会，任由它飘向命运安排它去的方向。
一线耀眼的光束窗帘的如漏网之鱼般的缝隙投射在了沈波的眼皮上，他的睫毛轻快地眨了几下后慢慢挑开了眼帘，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凌晨时分下了一场暴雪，快而急，君临天下般地割据出了自己的领土，耀眼，透亮。
无论眼前的一切再真实，他始终感觉自己是在一场梦境当中，而唯一能证明这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佐证——安薇此时也不知所踪。
他死死盯着卧室天花板远端的浮雕装饰，专心致志地审视它，也接受着它的审视。门开了，安薇穿着一件真丝睡衣斜靠在暖风下泛着木质光泽的门框上，头发散在脸庞两侧。她化了淡妆，但仍然精制，一点也不敷衍。
“你醒了？”
半晌，他对怎样应答这个问题感到犹豫，或许他只需要点一下头，又或许他应该多说些什么，毕竟他一点也说服不了自己对昨晚发生的一切装得若无其事。
最终，他还是决定只点一下头，装出一副对一夜情驾轻就熟的姿态尽快穿好衣服，然后尽快告辞，绝不让自己的慌乱留下一丝破绽。毕竟，他心里并不清楚安薇的想法，万一他说完“我爱你”之后，换来的是她以一个老手身份发出的嘲笑，那份尴尬该如何收场？
“起来吃东西。”她轻巧地转身，跑了出去。
02
他啜吸着热牛奶，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要把这杯乳白色的液体顺着窗棂统统倒在楼下的花坛之中，看着那些被雪压得不见天日的冬青中慢慢溶出一个狭窄的洞口，他才能心安理得地继续把这顿饭吃下去。
但牛奶的余痕此时像水墨画中的花枝一样横七竖八地四散流淌，他又花眼神迷离地偷瞄坐在对面的安薇一下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其间安薇回了几条微信，她的手机不断传来尖锐的提示音，她失去了打字的耐心，开始语气焦躁地使用语音。
“弟弟。”终于，她把手机随意扔在了一边，抬起了头，神采奕奕地看着他。
他像得到君王召见却一直在等待圣驾批阅完奏折的大臣那样诚惶诚恐地回应着她的目光，依旧卑躬屈膝，屏气凝神。
“以后住在我这里吧。昨晚在酒吧，你也看到了，我几乎每个周末都应邀与我的那些闺蜜狂欢一番，换做是你，也会感到不堪其扰吧？她们在三十几岁的年龄已经成了富豪家里笼中的金丝雀，早就失去了对我们当年一起许下的承诺的追求，我感觉自己和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想尽量远离那片会把人的锐气耗光的泥潭。弟弟，陪陪姐姐，好吗？”
说这番话时，她终于流露出了女人柔弱的一面，之前那个对任何事情都处乱不惊的安薇再也无迹可寻。她暴露出了软弱，安全感缺失，对未来毫无底气。
“我答应你，姐……姐姐。”这个称呼让他极不自然，但这是现在唯一一个两全之法，保全彼此的颜面和情感。
“其实她们也蛮可怜的，对丈夫在外花天酒地的行为无可奈何，她们也曾奢望除了金钱之外，那些男人能够恩赐给她们一些叫做“爱”的东西，但是无济于事。”她把左肘撑在桌布上，若有所思。
那顿饭仿佛吃了很久，沈波一遍遍舔舐着玻璃杯中的牛奶痕渍和指尖上遗落的面包屑来掩饰着自己无话可说的尴尬。
洗碗时，安薇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下巴贴在了他最近两天被常水杨的离开折腾得形销骨立的肩头，“今后在公司里不要和两个人走得过近——刘影还有沈总。”
他知道刘影是那个长得像猫头鹰似的人力资源总监，在他来飞凡集团的第一天，她曾抓到他迟到而在电梯中将其一通数落。
“谁是沈总？”
“飞凡的总经理。”
此时他才想起，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沈总的真容，过去半年中，他不是在全国各地出差，就是在自己的公寓中休养生息，鲜在公司露面，即使来，像沈波这种小人物也无缘得见。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却故作轻松地让他不要多想，今后会慢慢明白这一切，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实她这番意味深长的话中透着沉重，远远不是说说而已。
她突然吻上了他，他火热地回应着，本来他想当晚回到出租屋里把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就搬过来，但安薇执意让他明天再去。
就这样，他留了下来，在暖气萦绕的钢筋混凝土的气息中，继续审视着那段天花板上的额浮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