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加身
1979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她,希望瑞典政府取消为她准备的国宴,而用这笔钱全部捐出来帮助穷人。
1982年,她斡旋巴以之间,促成暂时停火,从前线医院救出37名孩童。
1999年美国人民票选她为二十世纪最受尊敬人物,力压马丁·路德·金。
2003年,教皇约翰·保罗二世将她列入了天主教宣福名单。
说起特雷莎修女,我们总能列出一系列的头衔和故事,对于她的赞美,再多也不为过,相当一部分人类早已把她看作历史上最伟大的女性,没有之一。身着白底蓝边的纱丽,端坐在加尔各答仁爱之家的角落,宛如圣母玛利亚的化身,抚慰人间。
信任危机
反对派们要说话了,这个世纪,关于特雷莎修女的赞美依然高昂,但质疑之声也不绝于耳。
诟病最多的是她关于堕胎的态度,绝对的否定。即使因遭强奸而选择堕胎,即时是使用避孕套也算罪过,并且推行着不切实际的所谓“自然避孕”。人们也质疑她从海地独裁者杜瓦利埃那获得资金,殊不知帮助穷人的钱,也是从穷人那里窃取而来。人们又说,她募集得上亿美元资金,只有5%到7%用于医药之类,其他都用于给传教士盖房子。
另外,仁爱之家的条件,也引起诸多不满。那里医疗卫生条件极不将就,面对病痛也几乎无所作为,让病人受苦成了就像是让病人感受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感觉,是好事。
上面这些说法,我在很多地方看到过,尚未考证,姑且置之。作为一个在仁爱之家服务过的志愿者,必须承认那里的条件不怎样,对待病人也并非总保持天使般的态度。但作为对比,也要承认比起仁爱之家外的很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人,已经好很多了。
不管怎样,信任危机已经产生,特雷莎修女不再完美,她的很多思想和做法,已经不被当世容忍。
在位谋政
任何时候,如果用现世的眼光,去看待历史人物,难免陷入囹圄。从小对特雷莎修女充满敬爱的我,看着人们的质疑,也有些许难过,假若都是真的,也试图站在她的角度找到合理的解释。
我想一切还是回归到她的身份所赋予的价值观上。纵使天降英名、万人敬仰,特雷莎,也只是一个修女的名字。之所以能被教皇封圣,除了政治因素,也一定部分归因于她坚定的天主教价值观。
堕胎是天主教徒最坚定的底线,不谈。传教亦是一个教徒最基本的职责,不管是从独裁者那募款,还是大部分资金用于给传教士盖房子,都是传教用,在这种情况下,没有那么大量资金用于仁爱之家设备升级也讲通了。或许对于一个天主教徒来说,让人们投入上帝的怀抱,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救赎。而这一系列的所作所为,都出自于一个神职人员应尽的本分职责。
生而为人
看上去,特雷莎修女的一切行径可以用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的身份得以解释。事情没那么简单,从她去世后被公布的书信得知,关于信仰,她是犹豫的。
在1979年写给麦克尔·皮特神父的信中,她说:“耶稣给与你特别的爱。至于我,沉默和空虚如此之大,以至于我看却看不到,听却听不到。”几十年的书信告诉人们,上帝在特雷莎的心里缺位了,不在她的心里,也不在她领取的圣餐里,她怀疑天堂的存在,也怀疑上帝的存在。
有人以此为证据贬低特雷莎修女,而我却因此动容。所谓“最伟大的女性”、“贫民窟里的圣人”,不过是这个世界制造偶像的飞轮偶然转动。但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光荣伟大正确,每个人内心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犹豫和焦虑。在这种不确定中,人们被时代和命运裹挟着前进,尽力做好能做和该做的事情。限于认知和环境,有些事做对了,有些事做错了。但这些事情会怎样被世人评说,已经超过了一个个体掌控的范围。
幸运的是,抹去光环后,我们看到一个真正有自己价值观坚持的修女,一个有自身思考和焦虑的平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