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蜷缩着躺在床上,双眼轻轻合拢,昨夜的梦似乎可以寻到了入口,那是醒着时绝想不起来的,人的大脑真的很奇特,为什么只有在这样的状态下才会启动梦的记忆,梦做的很累,不知道自己终要醒来,像平时那样拼了力气也许还有性命,得到的也许只有什么也想不起来的一段情景和一身的冷汗。
午夜梦回,他起身到书房燃起一颗烟,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已经不怎么吸烟了,梦里的她一如既往的乖巧、调皮,她为他一颗一颗地剥着瓜子,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肯这样宠溺过他,他只觉得心里痛了一下。现在她在做什么呢?当然,她应该安睡着,与另一个男人在另一个世界里安睡。自己又是谁呢?那些曾经的过往曾经的海誓山盟又属于什么呢?
还好,现在可以一个人独自承受思念,独自缅怀自己多年前的一段情愫。
她的电话号码,早已烂熟于心,电话的另一头就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可是他不敢,不忍碰触,他的女孩儿早已长大,她是不是还为别人剥过瓜子壳,当然,从离开后她就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可是,梦里她执着的站立,总是不肯说尖刻的话语,她该对他是尖刻的,甚至说无情的言语,她甚至不会落泪,尽管她一向爱哭。她轻轻地笑着,向前奔跑,厚厚的围巾抱住了脸,只留下一双大大的眼睛,哀怨地望着他……这一生他终是辜负了她。
尼古丁被吸进了肺里,她的音容笑貌更加清晰起来,他总记得她的叮嘱:“别总是把烟抽的那么苦,一支烟抽半只就好了。”
所以她不在的岁月里他永远只抽半支烟,剩下的半支留在烟灰缸里直挺挺地提醒着他的记忆。这种思念会吞噬着一个人的一生,让人觉得活着的时间很是多余,或回到梦里,或死去都是幸福的事情。
他这一生很是悲苦,他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尽管后来的事业斐然,心里却永远有着不愈合的伤疤。
她像一剂药油,轻轻敷在患处,不出声、不渗透,只是轻柔地涂在那里。可是他们最终还是分离了,指尖的余温犹在,笑靥似还在眼前,她曾经是怎样的痛苦转身,他无需揣度,因为所有他亦同样承受。那个夏天真的寒冷,娇艳的阳光直刺到心的冰点。
曾经谑笑过她:“那个小孩,怎么那么爱做梦?”
她却大人般的不答,怔怔地出神!
给她发个短信吧,他突然勇敢起来,就算是对前尘往事的一种交代,指尖轻移,三个字:“你好吗?”快速地发出去,不让自己后悔,这辈子后悔的事情太多了,这一刻不再犹豫。
手机一阵颤抖:“梦里不知身是客,你还在天上,我已回人间。”
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嘴角挂上了笑意,他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