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有人说过,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但我想说,生而为基,我很悲哀。
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有了这个方面的倾向呢?是看到好朋友和别人玩,心里的不舍与嫉妒吗?还是偷偷看着小哥哥的微笑目不转睛,进而被发现的惊喜和慌乱吗?还是在看岛国片时总是想注意力放在男优上并且自己激动万分?
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应该说,当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我以为我的喜欢只是对自己缺陷的互补。我从小体弱多病,像足球,篮球这样的运动从来没有碰过,偶尔打个羽毛球最后还被指摘发球姿势不正确。
我好失败啊。这个内心独白从我小学的某节体育课开始,一直到现在,不间断地回响。好失败啊,失败啊,失败……确实,有哪个男生从来没有玩过足球篮球呢,有哪个男孩从小就多灾多病,成天闷在家里看着白雪公主和小美人鱼呢?
过度的自卑导致了极端的脱离。换句话说,这种想法让我深陷自我的囹圄,孤立感不是别人恶意地施加于我,而是我主动地创造,画地为牢,作茧自缚。在别人眼中,我是个好孩子,不会和人打闹,不会撒谎,不会在领导检查时说出不该说的话,不会考试不及格,不会在背地里说谁谁谁的坏话。他们认为这样很好,我正好随了他们的心愿,保持一种互相尊敬互相利用的调和。但我并不是心甘情愿地这样生活。
小学四年级,我喜欢上了言情小说,很可笑吧,一个十一岁的大男孩,每天看着文笔拙劣,剧情狗血的小说,并且沉迷其中,幻想着意中人的模样,不过我的视角,不是那些不学无术但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的伪学霸真混混,而是无脑傻白甜莫名其妙与男主角各种暧昧的女生。但我绝不是人妖或者是变性倾向,我向往,与他一起生活,面对风雨大浪,海啸山鸣,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平等地陪着彼此,奔赴漫漫的长路,崎岖的前途。
②
四年级的下半学期,我换了一个同桌,暂且叫一个化名,鹿男吧。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他爸爸在他五岁的时候出车祸,逝世了。他上面还有个姐姐。一个没有文凭,整日靠打零工赚钱的女人要养两个孩子,在当时已经是很艰难的。
在小说里,剧情应该是他的母亲艰苦终日,努力抚养起了他和他的姐姐,他和他的姐姐再努力学习,不负家族众望,造就辉煌事业。然而,现实却是,他的母亲日夜辛苦,超过了言语的描述,加上他外婆那面的压力,最终,他妈妈也改嫁了。现在,他的家人只剩下了姐姐,和他的姑姑。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应了这句话,鹿男,人如其名,温暖如鹿。他说,juice,明年你就见不到我了。我停下吃冰激凌的嘴,很严肃地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姐姐明年要上大学了,我想先下学,挣点钱,加上我姑给我们的钱,差不多够我姐上大学的了。
我说,那你会做什么呀,难道教人折纸?对了,你可以教人折纸啊,你教我折千纸鹤吧,我可以付你钱。
他笑着说原来我一直想学这个啊。
我很笨,学了一个一整天,才折出一个皱巴巴的千纸鹤。我拿出我的兜里的一块钱,放到他口袋里说,喏,你拿好哦,谢谢你教我折纸。
他说,我教的不好,不收钱。而且我们是好朋友,姐姐说,朋友之间,没有钱不钱的。
我看了眼我手里的冰激凌,说,要不然我请你吃冰激凌吧。
那天晚霞洒满了天空,像我们脸上冻出来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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