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也好，至少终于能
陪她。
1.我
与你所猜到的如出一辙，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坠入爱情的深渊。
不，不是你想的那种世俗的爱情，我听见他说，你不会明白的。
但是不可能，他们没有在一起的任何可能性。
你可能会问，那些爱情故事中的男主女主不是总会经历九九八十一劫难后大难不死在一起吗？那他和她呢。
那么我一定会笃定地告诉你，并拍胸脯向你保证，他们呀，没希望在一起。
故事开始了。
2.他
她叫懋，是我在别人唤她名字时得知的。
仅是名字，我就和她差的太远了。
知道她的名字后，我偷溜进花店在她常待的红檀木书桌上——散发着古旧的气息——留下了一张字条，希望她能看见。
我知道，我和懋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我就陪在她身边吧。
她是花房老板的心肝，那家小小的花店每天可收入不菲，故而花房老板把懋打扮得清爽干净。而懋呢，自内而外焕发出的气质也是干净舒爽的。
她不是美若天仙，她就是仙，好像每一天，她都比昨日沉稳内敛，却又散发出不一样的迷人气质，静若繁花。
我好想接近她，今天我去花店想再看看她，刚踏进门槛，就被店员不耐烦地挥手请出。
难道，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注定只能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一生吗。
唉。
3.她
他又来了。
这次他留下的是一张纸条，末尾有他的署名——泉。我在心里偷偷叫他阿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透过红檀木书桌旁的窗户，他看见我在看他，他张皇失措地从窗户上跌在软软的青草地上，喉咙好像发出了一声呜咽，就迅速离去。
出花店的时候，能在店口那盆油亮的大绿萝后捕捉到他偷觑店内的小眼神。真是个小傻瓜，我都出来啦，你还往店里瞅什么。
有时我趴在红檀木桌上睡着了，醒来时总能嗅到他的气息。
他的气息像是混着泥土味儿的青草，我喜欢的味道。
阿泉，什么时候可以再来呢。
4.他
烟雨天，我被雾气笼罩。
或者说，被阴郁环抱。
因为是雨天，我猜懋一定是呆在花店里，想去逗她开心。
我又爬上了被常春藤围裹的花店窗户，窗户上爬满青苔，有些滑脚。
我往店里张望，看见的房间空空荡荡，墙迹斑驳。
懋今天不在。
真难受啊。
5.她
今天出了一趟门，因为落雨，只好被迫返回。
回到花店，嗅到了店里不会有的的泥土混着青草的气息。
是阿泉来过啦。
今天没有看见我，他一定会有些失望吧。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是什么时候对他心生好感的呢？不清楚。
但我可以确信的是，每一次他来，我都会心跳加快，心脏砰砰砰地要跳出来，脸也是绯红的（不照镜子我都知道）。即便如此，每次他在观察我的时候，我还是佯装镇定，假装不为所动，与时间对峙。
不是我想这样，只是因为我们彼此都清楚，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只好，在他每次留下快要转身离开时，我把头别过去，尽量不去看他落寞的神情。
真怕自己会有一天忍不住去抱住他的后背请求他别离开。
他能陪着我，我已经很满足啦。
6.他
想换个法子逗懋开心。
嗯...
想到啦！
出生在花店的她一定整日与名贵的花作伴，那我去郊外摘她从没见过的野花好了。
正好，我也和野花一样，是四处流浪的孩子。
啊，又落雨了，这次不是烟雨了，是暴雨。
就现在去摘野花好了，被暴雨困在花店书房里的懋一定很无聊。
林缘草丛中。
盈盈浮动的是乳白色的星星点点，香韵浓郁，悬垂的花朵若铃串，风一吹，就好像要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那种花，是白铃兰。
我记得花语是...是什么来着？哎，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摘这个花好了..捧一大串回去，一定能...嗯...能引起懋的注意。
脑袋...脑袋好沉啊，身上也是滚烫的，一定是刚才淋了雨着凉了...
唉，不管怎么说，先把花送回去再说...其他的吧。
（窗户边，向里张望）
懋今天果然没出门，就把花放在窗台上吧，这儿不会把花打湿。
糟糕，她好像发现我了...她的眼睛好迷人啊...是雾气迷蒙的样子...哎呀，又摔下窗户了，地好软啊，真想这样躺下去...
不行不行，我得离开...
终于到街对面了，脑袋太沉了，先打个盹儿。
睡意一下子就席卷全身了。
7.她
雷雨天，被困在花店里好无聊啊，花店里的花都看厌了。
今天阿泉不会来吧，他一定在某个地方躲雨吧。
斑驳陆离的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敲着，我趴在红檀木桌上无所事事。
迷迷糊糊中，听见窗外有阵轻微的响动，原本是不想理睬的。
等等！窗外！
是他来了！
被电流般的感觉击醒，顿时睡意全无。这个家伙...
窗外没有别的身影，只摆着一大束白色的野花，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铃兰。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野花，一直囿于花店老板心肝的身份，我一直不敢尝试去野外摘野花放回店里。
他怎么会将我看得这样透！
心里一个声音朝我喊：就是他了！
再也忍不住了，我要去找他！
雨愈下愈烈，试图撕破整个天空。
啊，看见了看见了，在对面街上蜷在路灯下就是他。天哪！他是生病了吗？
我拔腿奔向对面。
怎么回事！车前的强光好晃眼，我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对面有一个黑点越变越大，那个身影是他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白茫茫的一片怎么要把我吞噬掉，我......
.......
8.他
是什么把我惊醒了。雨下得更猛烈了，街边也待不住了。
我把视线移向对面，准备去花店碰碰运气，没被店员发现的话就可以躲躲雨，说不定还可以看见...
等等！对面那个是她？
她来找我了？
喂！喂！傻子！车啊！你！
我用尽的可能是我一生的元气向懋奔去，那傻子怎么不看车啊！
...晚了晚了，今天我们俩都完了...
我扑在她面前，睁大眼望着她，她却是紧闭着雾气迷蒙的眼。我能分明感受到身后车灯发出的剧烈强光。
傻子，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肯让我看你最后一眼。
也好也好，至少终于能
陪她。
9.孩童
妈妈妈妈，你看，那只狗狗去救那只猫咪了。
妈妈妈妈，他们好可怜啊，我们救救它们好不好啊。
真的吗妈妈？它们真的活不了了吗，那我就看看它们好吗，就几分钟。
但是他们看起来好幸福啊。
10.
懋是猫。
泉是犬。
铃兰的花语是
“即将到来的幸福。”
———THE END
于成都
2017.8.25无聊的一个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