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提上日程,年味儿开始蒸腾,又一年岁末将至,每个人都将迎来新的征程,宛若新生。
小时候盼着过年,穿新衣吃美食,闹腾一天又一天;长大后怕过年,被催婚被催生,折腾一年又一年。不管是期待也好,畏惧也罢,每一年的新年钟声都会如约而至,热闹团聚也最为真实。
说到底,新年到底是一种期盼,它如一粒种子被种下,在心底一点点萌动,在除夕夜随着绝美的烟火飞升入夜空,美好的愿望也被带走,那时候年纪小呀,总觉得这样就会美梦成真,所以每一次有烟火绽开的时候,总会双手并拢,无比虔诚。
现在想来,还是会怀念那个天真的自己,对万事万物有着足够的好奇,对生活有着满腔的热爱,从不抱怨,而且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连带着一块怀念的,还有那时的新年。
儿时的新年年味足呀,且不说家家户户年前忙着打扫房间的忙碌景象,也不说走在街上弥漫的炸鱼的香气,单是那赶集的场景,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浩浩荡荡。
每年的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是我们这里年前的大集。这是最热闹的日子,也是最欢乐的时刻。这一天,不管过年的东西有没有准备齐全,人人都要去集上走一圈。大人们成群结队,一边与小贩讨价还价,一边热热闹闹的与同行的人交谈。熟人见了面隔的老远问一句:“都买全了吗?”另一边的一边招呼一边点头:“全了全了,就等过年了,有空去家里喝酒去。”
小孩子也呼朋引伴的到集上去,他们完全是奔着热闹去的,集市上自然有吸引他们的东西。女孩子大多喜欢那一大串的氢气球,香喷喷的爆米花,好看的发卡,甜蜜的地瓜。男孩子最感兴趣的当然是鞭炮啦,大胆的放窜天猴和二踢脚,小孩子则放小金鱼儿(一种鞭名,一摔就响,声音很小)。那时候过年要放好多鞭炮,而今为了环境我们不得已放弃,也少了一些乐趣。
小时候憧憬过节,对于新年印象最深的还是除夕夜。我们这有“叫礼马”的传统,究竟有什么讲究我也始终没有搞清楚,只记得除夕夜傍晚的时候,天刚刚擦黑,整个村子里的人就都会出来。每个胡同口的人聚在一起,点燃秸秆燃起火,然后开始放鞭炮,放烟花。我们胡同里跟我一般大的小孩子有很多,我们家又靠近胡同口,所以每年的那一天我们都会聚在一起看烟花,也会比一比哪个胡同口的烟花最好看,欢声笑语不断。
整个我们家有个传统,每到除夕夜整个家族的人都会聚到我家吃饭,男男女女少说也有20人,再加上小孩子更是热闹。放完烟花之后,叔叔伯伯婶婶大娘都会到我家,男人们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谈谈一年的收获;女人们边说边笑包饺子看春晚,聊聊家长里短。小孩子们围着村子转圈,谁家门前点了彩灯,就在他们门前多玩一阵,笑声传的好远好远。
那是我真实而又遥远的童年,也是年味最浓的春节。而今物质条件变好,对于新年的期盼没有那么强烈,但心里隐隐悸动,还是因为过年。
乡下的日子过的慢,对每一件事都足够虔诚,有大把的时间。今年回家,我跟外公一起贴春联,他不紧不慢,围着炉火打了浆糊,搬来椅子贴对联。过年的喜气沾了衣身,幸福溢满了脸。生活需要这样的仪式感。
虽然年味越来越淡,但是传统没有丢,初心也未变。我喜欢过年,喜欢团聚的热闹,烟火的真实,喜欢这有人情味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