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工还是要上的,阿艳虽然一个晚上几乎没合眼,但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爬起床来。因为她知道,假如不去上工,不用队长追究,几乎就是不打自招了。如果好事再来点添油加蜡,自己这个白给都没人要的尴尬事,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阿艳没法,给儿子阿强喂了一点野菜糊糊,跟着大伙一起来到了油菜地。
她忐忑不安地望了一眼队长,队长虽然不近人情,但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还小声地问了一句:“孩子睡醒了吗?”
“醒了,我给他喂了点野菜糊糊才出来上工的。”队长虽然有时不近人情,但总的说来还是比较关照她的,虽然……虽然……相比别的男人,他应该还算是个好人,有时还会对她发发慈悲。记得上次生产队分口粮,他是把五十斤有老鼠屎的稻谷当二十斤口粮给了她。当时气得她直想哭,后来反过来一想,自己还是蛮感谢他的。
“那就好。”队长冷冰冰的话,一下子又把阿艳心中对他的好感浇得湿漉漉的。于是,她拿着锄头,跟着大伙一起走进油菜田,给油菜锄草。
队长是很少给她好脸色的,他不会是吃错药吧。阿艳想,难道是昨晚的事队长知道了,现在仅仅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阿艳的后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自己一个没有男人照顾的弱女子,再怎么小心也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想到此,眼泪又不争气地水充满了她暗淡的眼眶。
“阿艳,怎么了。”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事的,人只要活着,希望总会有的,相信我,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没有过不去的坎。这声音好熟,阿艳不禁看了眼身后的男人。这个男人从她嫁到这里还没见过几次,只知道他是自卫还击战负伤的老兵,共产党员。在前不久复员回来的,现在是大队民兵连长,说起来还是她的本家兄弟,不过是出了五服的。叫王凯。
“谢谢。”阿艳觉得自己和他的身份几乎是云泥之别,只有仰望的份。
“想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王凯拖着那条负伤的腐腿离开了。看到他一拐一腐的样子,阿艳觉得昨晚那个男人的背影和他好像。
难道是他?阿艳擦了擦因为失眠而通红的眼睛,仔细寻找着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想到自己是一个寡妇,没有什么好奢望的,只要不东窗事发就算是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