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哗啦啦的雨声从早到晚一刻都不曾停歇,似乎要将这天地间的污垢洗刷清楚了才肯罢休。康斯坦丁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烧了,一直流着鼻涕,艾玛的热水和热茶虽然准备得很快,还是无法阻挡他感冒的命运。估计是因为他在暴雨中站得太久,心里又特别着急的缘故吧。
我为了照顾病中的康斯坦丁,延缓了入住瓦加索教堂的时间。不过初为人父,其实我并不知道该如何照顾病中的小孩。还好我们住在艾玛的旅店里,她又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康斯坦丁的身体终于慢慢好转。
康复后的康斯坦丁不再流鼻涕,大雨也已经停了一天,我本来准备带他和小莱卡狗一起出门踏青,没想到艾玛接了个电话,说是镇公所的工作人员要到旅店找我,让我办理一下神圣教会联盟拨款给镇公所的事情。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这几天光顾着照顾小孩,把这事给忘记了。”
镇公所的鹰钩鼻是早上九点准时到达旅店的。他一如既往的穿着白色衬衫搭配蓝色西服套装,我想这应该是镇公所百年不变的定制服装,黑色头发一如既往地整齐妥帖,花白的两鬓一如既往地让人产生信赖的感觉,脸上那黑色镜框的眼镜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严肃认真。见到我时,他一如既往地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握完手后,我把他迎进旅店,挑了个靠窗的好位置坐下。
康斯坦丁和小莱卡狗因为没办法出门正百无聊奈的在旅店里发呆,见到耽误了他们行程的鹰钩鼻,脸色愈发的难看。我正想让康斯坦丁过来和鹰钩鼻打个招呼,没想到他带着小莱卡狗一声不响地跑出了旅店,真是个气性大的小孩。
“神父,这是今年神圣教会联盟拨款过来的文件,请您签名确认一下。”鹰钩鼻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到我面前。他的黑色双层拉链公文包,一如既往地让人感觉是个一本正经的人所用的公文包。
“签在哪里?”我拿起鹰钩鼻递给我的黑色水笔,抬头问道。
“根据神圣教会联盟的要求和镇公所的规定,你应该先浏览一遍文件,明白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后再签名比较好。”鹰钩鼻抬了抬黑色眼镜说。
“不用那么麻烦,对了,我想知道签完名后我每个月的薪水是多少?”
“根据约定,联盟每个月拨给镇公所三十万金币,里面包含了您的工资和瓦加索教堂的维护费用,工资和维护费用合计是每年三万金币,您签完名后可以随时支取。”鹰钩鼻握着双手说道。
每年有三万金币,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我心中暗暗窃喜,但脸上露出无所谓的样子,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签章”处说:“应该是签在这里吧。”
“是的,神父。”鹰钩鼻微笑着回答。
我迅速地签完名字,把文件交还到鹰钩鼻手中,问道:“对了,请问我该去哪里支取这笔费用,前些日子我去了趟教堂,教堂荒废了半年,确实有很多需要修葺的地方,我想早点动工。”鹰钩鼻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银行存折,放到我手中,说:“这张存折的密码是六个六,里面存入了三万金币,是镇公所先行垫付的,您可以随时到任何一家银行支取。”
我把银行存折放进口袋,和鹰钩鼻握了握手,面带微笑地把他送出旅店。鹰钩鼻临走时回过头郑重地对我说:“杰克,当您在文件上签完名后,您就是瓦加索教堂名副其实真正意义上的神父,愿主保佑您。”
我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存了三万金币的银行存折,客气地回答:“愿主也保佑您。”心里却暗暗道:我也是这三万金币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了,阿门。
鹰钩鼻带着满满的收获走后,康斯坦丁带着小莱卡狗走进了旅店。他低着头,双手抓着衣角走到我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爸爸,对不起,刚才我太没礼貌了。”
我刚刚收获了三万金币,正处于这辈子的人生巅峰,所以并不是太在意他刚才不讲礼貌的行为。我把他抱到怀里,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着说:“小孩子,气性不能这么大,不然可长不高。”康斯坦丁见我没有生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羞怯地笑了。
艾玛收拾完客房,挎着个小肩包噔噔噔地走下楼,她今天穿了一条紧身的黄色长裙,曼妙的身材一览无疑。我对着她吹了个口哨,问道:“艾玛,今天穿得这么漂亮,准备去哪阿?”
她抬起左脚,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陪你们去踏青啊。”我望着她脚上穿的红色运动鞋,用右手摸了摸下巴,摇摇头说:“这鞋跟这衣服可不搭。”
“太棒啦,终于要出去玩啦。”康斯坦丁听到艾玛说要出去踏青,举着双手开心地跳起,小莱卡狗也在旁边欢呼雀跃,汪汪汪地一直叫着。
“好吧,干脆今天我们就到瓦加索教堂去,顺便介绍两个朋友给你们认识,怎么样?”我低下头,望着康斯坦丁问道。
“好阿好阿。”康斯坦丁和小莱卡狗一起点着头。艾玛下楼挽起我的右手,调皮地笑着说:“这倒是个好主意,阿蒙•卡斯特和阿门肯定会喜欢他们两个的。”
雨后的山道有股青草的香味,星星点点的野花开满了山坡。胆小的松鼠捧着松果站在树上发呆,一见到生人,就赶紧躲进自己的窝里。偶尔从树丛中掠过一只白腹锦鸡,彩色的身影一转眼就不见了。温暖的阳光透过樟树叶的缝隙洒落到我们头上,一股微风迎面而来,让人感觉到一阵凉意,微风吹拂着山道两旁的树枝,树叶随着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摆,似乎在称赞这美好的天气。
康斯坦丁和小莱卡狗在前面开心地边叫边跑,虽然已经跑得浑身是汗,却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艾玛走在我身边,不顾我神父的形象和抗议,一直开心地挽着我的手,漫步在通往瓦加索教堂的山道上。
我们快走到山顶时,我本以为康斯坦丁和小莱卡狗见到阿蒙•卡斯特凶狠的样子会尖叫着往回跑,没想到阿蒙•卡斯特一看到康斯坦丁,开心地向他跑来,把他抱到怀里,用手一举,让他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康斯坦丁抓着阿蒙•卡斯特乱糟糟的头发咯咯直笑。大野猪阿门踏着优雅的小碎步来到小莱卡狗身旁,用鼻子嗅了嗅它的身体,打了个喷嚏。小莱卡狗乖巧地用舌头填着阿门的鼻子,欢快地摇着尾巴。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阿?”我回头望着艾玛问道。艾玛今天喷了香水,整个人香喷喷的,紧身的黄色长裙把她优美的身段衬托得更加性感,全身散发出诱人的味道,我站在她身旁闻着香味感觉有些紧张。
“阿蒙•卡斯特是少数几个愿意和康斯坦丁交往的大人,而康斯坦丁也是少数几个愿意和阿蒙亲热的小孩。所以,就是你见到的这样咯。”艾玛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吐气如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真的是太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