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我就问自己,为什么学佛?最后我发现,我是图利,贪图佛所说的利益。只不过最后这个利益被我自己冠上了一个伟大而高尚的帽子--度众生。
然而当我深入自己的内心,我发现度众生这件事,射向的依然是利益的靶子。因为我想成佛啊!我想离苦得乐,离苦要离的彻底,得乐也要得的彻底。所以成佛就是必然的选择。
于是我为了自己,开始所谓的修行。我把自己所期望获得的都靠在了佛菩萨的身上。我安于现状是因为我知道未来也许我会有更好的。
我把一切都看淡,唯独看不淡自己学佛这件事。这充分说明我所谓的看淡,仅仅是一种自我的喜好,或是一种利益得失的选择。我选择看破世间我自认为无意义的事,选择了自认为这世间最有意义的事学佛,所以从我内心深处来看,我依然是趋利避害的小小凡夫。
我不得不承认佛菩萨的伟大,同样我也深知自己的浊略。于是我便给自己再套上一些枷锁,五戒十善。然而我确实是忽略了自己的能力,为自己选择了天堂,但身体却在地狱。每一次自己不能做到自己所要求的那些五戒十善或者更多标准的时候,我就像失去了一切力量一样,变的软弱无力。这也许就是万念俱灰的感觉。或者是失去了自己所要保护的宝贝一样,最终变的西斯底里。
我发现自己总是要求自己变成另外一个我所期待的样子。我总是不能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也许这就是我的贪婪的开始。于是生活让我懂得,你永远不可能变成能令自己满意的样子,除非我不再对我有所要求。
我也总是会充满愤怒。但是我依然不断要求我自己不要愤怒,我从无数的地方都听到过,愤怒不好的言论。但是我发现,在我没有愤怒的时候我不会愤怒,当愤怒来的时候,我却束手无策。愤怒是什么?当我抛开一切对愤怒的评价时,坦然接受它的来与去时,我发现愤怒仅仅是对我的一种保护方式。因为我的愤怒就是为了让我避免伤害。当然这所谓的避免伤害,仅仅是我自己认为的伤害。
当我的权威在被挑战时,当我的利益受到损害时,当我所保护的被受到侵害时,当我的颜面扫地时,当我的自尊受到剥夺时,我的愤怒便会喷发出来,然后宣示主权。这样看来,我时刻讨厌的愤怒,其实并不讨厌,因为这仅仅是对我的保护。
如果我的权威,利益,尊严,面子,这些太脆弱的话,愤怒永远不可能消失。除非我的权威,利益,尊严,面子,足够强大,那么愤怒就不需要出现了。然而足够强大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因为有大就有小,无限大跟无限小本质并没有区别。大小的概念仅仅是存在于我的头脑里。对于我这颗对自己永不满足的心,不论我的这些有多大,我依然会认为它很小。
当我不再需要外在给到我什么的时候,我就已经足够强大了。我不在需要佛菩萨的护佑,也不需要护法神的护持,也不需要长寿,健康,富裕,美貌,智慧,福报了。对于寿命来说,我比夏季的蚊子活的要长久的多。跟得了绝症的人比,我要健康的多。跟乞丐比我要比他富足很多。跟动物比我要智慧很多。我所拥有的一切,也许就是他人梦寐以求的。
我也不在去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自己,今天的我也许就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欺骗。与其我有时间去弄清楚所谓的真假,不如让我看看自己到底是真是假。
我也总是在追逐真理,但是这个真理若是建立在假我之上,那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就像风可以吹走天上的云,这是一个真的不能再真的真理了。但是这个我所了解的真理,并不能让我认清自己的模样。当然我所说的认清自己,不是说什么开悟,什么一真法界,什么自性。就是最最简单的认识自己,了解自己,看着自己。不论自己是恶棍还是天使,不论自己是好还是坏。只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并且接受他就够了。因为我知道,一旦我不接受现在的自己,那么我就会又去带上自己给自己编制的那个伟大的帽子,而我就又会看不清自己了。
一个什么都不需要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奉献。一个什么也不想成为的人,他做什么就是成为什么。一个不在需要道德的人,道德就通过他展现。一个不在需要佛菩萨的人,佛菩萨就是他自己。
对于我来讲,整个生命就是通过我才变的有意义。而我只需要认识我自己就好了。认识了我自己,我就认识了全部。当然没有什么是全部,也没有什么是部分。
不要感恩所有,感恩自己吧!感恩自己无数次被自己折磨,却依然活下来的每一个人。至于其他的众生,我不知道,也不需要我去感恩。先做人的事吧!我非鱼,不知鱼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