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经过同样的路线,遇见同样的人,这些人成为坐标系上的点,提醒着你的时间进度;当某个点缺失的时候,会焦虑不安,重新出现时,又变得心安理得。我管这种情绪叫“陌生人的契约”。这种感觉在早年读东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现身》有过,石神路过河堤,拾荒老人、流浪汉、早点摊,一幕幕被慢镜头回放着。在他眼里这是无用的齿轮,也许是数学家精准的思维所致,于我这般俗人,觉得这样的规律感是有意义的。
对为什么偏爱日本的推理和偏执的细致这件事,我也不断反问自己。最初看到绫辻行人《Another》的震撼久久挥之不去,看似平铺直叙显而易见却暗藏玄机。这一点上,所有亚洲国家的人际和书籍脉络倒是很相似。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在我看来倒不如他的《秋》《手绢》给的触动多,那些微妙的自然律动,人心荡漾起的褶皱,亲密又旋即破裂的关系,不同年龄阶段,关注思考的事物便也不同。今日的我与明日的我自然不是同一个,“每次踏入的都不是同一条河流”,也是类似的道理。
如果说《万历十五年》给了我们全新的历史观,小事件的蝴蝶效应后世的我们已经领略一二;在阶级大洗牌中,要当幸存者是个技术活儿。重权在握者继续攀爬退前卡国级是前三等阶级的苦恼,月入3W上海高级白领买房的空虚感是中产阶级的焦虑,底层小职员四处寻觅兼职缓解房贷车贷的尴尬,谁的生活看起来都是七零八落。美联航事件持续发酵,很多理智之士不愿选择随波逐流在网络唇枪舌战贴上激进爱国主义标签,而是在合理的场合留言请愿,让媒体舆论成为维权的武器。几季奇葩说关于身边“少数族裔”的论题,侧面展现了现代社会对价值观的包容,辩手不站队、随时能转换立场,更能深刻演绎偏激的不必要性。
关于本我与世界,借用黄仁宇老先生的一段话:因为所谓“自己”,不过是一种观念,不能作为一种物质,可以囤积保存。生命的意义,也无非是用来表示对他人的关心。只有做到这一点,它才有永久的价值。这种理想与印度的婆罗门教和佛教的教义相近。印度的思想家认为“自己”是一种幻影,真正存在于人世间的,只有无数的因果循环。儒家的学说指出,一个人必须不断地和外界接触,离开了这接触,这个人就等于一张白纸。在接触中间,他可能表现自私,也可能去绝自私而克臻于仁。
弗洛姆用《爱的艺术》透过自身在爱情中的遭遇试图呈现一种答案。关于“给”比“得”更有力量这件事,剥离了私欲满足的假象,似乎更接近真实。譬如孕期女性,在十个月与胎儿的亲密互动中,建立了一种“一脉相承”的给予关系;而对新生儿饮食哭泣睡眠的关注,让初为父母的年轻人有了使命感,甚至有创造生命的崇高感。
进步,也许是知乎上行业的真实声音,是中立客观地在留言区回复,是透过完善自我去了解他人,是在信息世界有一面自己的旗帜却不以此招摇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