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是岁月的沉淀,也是一路风雨的见证。
偶尔照镜子,我看到满头的白发,忍不住感慨:岁月一点不饶人!第一次发现白发是什么时候呢?一缕思绪仿佛飞舞的树叶,飘落到了儿时。
那天母亲得闲,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手上的毛衣针却没停过。我围着母亲转,猛然发现她有一根白头发!我惊叹地说着这个发现,母亲也颇觉意外。拨弄了许久,我好不容易抓到了它,却没能拔下来,只听见母亲说痛。我只好把它交给母亲,让她自己拔。
看着这根白发,我好奇地问:“不是老爷爷、老奶奶才有白头发吗?为什么妈妈也有呢?”
当时母亲在我心里、眼里都很年轻。
母亲说:“你长大了,我老了,就会有白头发,这不稀奇。”那天,母亲一共拔掉了两根白发。
白发长了第一根,自然会长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于是母亲经常找我帮忙。当时我觉得,给她找白发、拔白发,就像去深山寻宝挖宝一样,非常有趣。真是:“昔为童稚不知愁,竹马闲乘绕县游。”
往后不知道拔了多少次,有一天母亲不再计较白发。也不知道是她怕拔不过来,还是因为觉得自己年纪真的大了。
如今回家看望母亲,她满头的白发都泛着银光。这一晃,几十载春秋。
如今母亲已脸老皮老,双目浑浊,身形佝偻得像一棵枯萎的老松树,流水落花春去也,人生入寒冬……
当年的小儿,现在年近半百,人生已入秋。
说起来,读初中时,我就有几根白头发,那是少年白。读大专时,两鬓看起来有点白,但并不很明显。大家说,那是青年白。
真正看到自己白发凸显,是我参加工作十年之后。彼时,我出来单干,独自承包了工程,由于管理不善,不仅耗尽了多年积蓄,还把我太太的所有积蓄也搭进去了。更严重的是,我还欠了工人几十万。那是我最痛苦、最煎熬的时期,今夕不知何夕,整天如履薄冰。
不经意间,我在镜子里发现:竟然头发花白!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夜白头!当时我很震惊。此前虽有少年白、青年白,但远没有满头花白来得突然。无常真是迅速。
其实生命衰老与繁花凋零都随处可见,只是我们常常忽略罢了。
记得南无始祖报身佛在《了义经》里说法:“汝忆少小当下。犹见父母身相。风华年状。形活动人。实则非实。见时即老时。凡眼不得知。汝当六十年复见。父母身云何?皮皱发白身老耶。几时老耶?六十年老耶否?非也。实则当下身老耶……”
人几时变老的?刹那都在变老。从出生的每一天,我们都在逐渐成长,也在逐渐变老,一步步走向人生的终点。
等到满头白发,孩子们都长大,你还是当年的你吗?
再回首,乳气活鲜的你,青春年少的你,风华正茂的你,都留在了昨天。今天的你,奔向何方?
宿昔朱颜成暮齿,
须臾白发变垂髫。
一生几许伤心事,
不向空门何处销。
王维在《叹白发》里感叹:容颜消逝,岁月不返,一生有多少伤心事呀。历经沧桑之后,不向佛门求索,又该到哪里消解烦忧?
人生苦短,且行且修,别枉费来人间一游。
撰稿:明讯
编辑: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