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命不凡 (建议未成年人禁阅)
退伍之后我很幸运的进入一家烟酒批发公司上班,单位的效益很好,除了每月可以领到两三千块钱的工资,每周还有几百块的另外奖金。在90年代中期这种收入相当不错了,可观的收入让我养成了不在乎钱,乱花钱的习惯,几乎有多少用多少。
由于看到那些歌星受人崇拜,赚钱容易,一时间,好像所有人都有个想当歌星的梦。男人在唱,女人在唱,农民工人在唱,富人穷人在唱,就连路边的乞丐都想一夜唱成名。很多家长不能圆这个梦,就希望孩子以后唱歌为生,不惜拿出家里大部分收入,培养孩子的才艺。
可如此多的人热爱唱歌,这么多年下来,现在应该有很多惊世之作,或是世界级歌星了。但现在很多所谓创作的音乐作品,听上去总是似曾相识。有些虽然让人耳目一新,可一点也不雅韵,更谈不上悦耳动听,如果这也能算音乐作品,那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只要在钢琴上指指点点然后录下来就行了。
很多所谓大红大紫的歌星,唱歌也没有独特之处,如果不看人,唱同一首歌,没几个人能分出来是谁唱的。高超的艺术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有魅力有内涵,起码应该独树一帜,与众不同。可有些人追求的不是优秀的,而是吸引更多的人。而往往低俗平庸的东西,又更容易被大多数人接受。所以现在出现了很多没有什么素质,专业又不怎么样的人大红大紫。他们所呈现的表演,是以他们自己的道德标准为依据,往往出现很多损人利己和不脚踏实地的负面价值观,由于名人效应的作用,这些负面价值观,可想而知影响有多深远了。
虽然有很多为了艺术而活着的人都很努力,但实际上大部分搞艺术的人,都是为了生存而艺术。有位资深的女艺术家说得很好,“我们的社会不缺少表演的人,缺少的是表演的平台“。而之所以没有那么多平台,是因为社会发展靠的,不是所有人都去艺术。所以她呼吁人们,不要盲目的投入到艺术表演,中不能自拔。艺术的造诣再高,也只是社会发展的附属部分,只有脚踏实地的提高了生活水平,才有条件去享受更好的艺术。把艺术当做一种业余爱好,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发展社会。或许不打算从艺术中获利,才是真艺术的本来意义。
那时候路边有很多唱卡拉ok的地方,点击瓶啤酒几个人一桌,点唱几首歌再另外算钱。我和很多人一样,也有一个将来依靠表演为生的梦,所以经常和赵公子,去师范大学附近的卡拉ok去练歌。
赵公子有个聪明漂亮的姐姐,刚刚嫁给了一个台湾富商,让他也变得很富有,出手大方的他成为了我们这个圈子的摆话人。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长得很像李连杰,颜值高,撩妹的难度相对就低,这也是我经常找他出去玩的原因。每次我们喜欢挨着全是女生的桌子坐,经常玩着玩着就做到一起了,只不过每次都是口袋里的钱倒霉。
有一次碰到一群女大学生,其中有一个对我特别殷勤,总喜欢找些男女对唱的歌邀请我一起唱。她说自己是音乐系的,可我当时却很质疑。因为她唱歌总是走音。后来知道她是什么地方的人,我才相信了。她们那里盛产老板,而往往会做生意的人,没有什么文艺天赋。
后来又知道了她在上大学之前,就在当地开了一家私营幼儿园,由于她们当地几乎家家都常年在外做生意,有很多孩子都留在她这里全托照看,所以生意很好。但后来当地政策规定,只有取得大专文凭,才能办理幼儿教育的相关手续,她只好自费再出来上大学,就读于这所师范大学的音乐系。
因为她的主动大方,刚认识就让我得手了,开始还以为,她本来就是个很容易带上床的姑娘,可在之后的接触中发现,她只对我这样。她告诉我,我的外形就是她一直想嫁的那种男人形象,还说在梦里见过我,所以第一次见到我就很主动。当时这些话让我听了很舒服,但并没有当真,可之后八年不离不弃的和我相恋,证明了她没有撒谎。
她叫吴静,长得有点像张曼玉,个子虽然不高可胸部发育的很好,大到我一只手都抓不住,最重要的是她知书达理,重情重义。因为有相同的爱好,我经常抱着萨克斯,和她在大学的琴房里合奏,由此产生的共鸣,让我们相爱得很顺利。本来还有点失去马丽的阴影,也随着联系不上的时间流逝,慢慢淡化了。
后来喜欢唱歌的爱好,让我决定自己开一家卡拉ok。没有资金,我就写了封信给父亲,有了当兵的经历,让父亲很信任我,我所有的要求只要他办得到,都会答应我。所以我开始了第一次经商,开业那天,吴静送来了唯一一个祝贺的花篮。
当时到场的人很多,在赵公子的号召下除了大龙,小飞这些过去的朋友,还来了一些我没见过的人。有个从内蒙回来的知青后代,和我一见如故。同是回城知青子女的身份,加上他从小在呼伦贝尔草原长大,和我一样有着马背上民族的情结,所以很投缘。
他叫少华,带着几个小时候的玩伴孝常,肖斌等一起来下江闯荡。由于心齐,重感情,很快在这一带小有名气。那时候混社会的人不像现在这么势利,只要认定是朋友,不为钱也会两肋插刀。他们不但办事能力强,还很能吃苦,那时候条件很差,经常是拷机的求助信号一来,拿床单裹着东洋刀,往身上一背,坐着公交车就前往事发地了。
到了地方,弄清对方的人是谁后,通常是先两个大嘴巴子,占据了上风再谈条件。偶尔碰到硬茬才会动刀,但基本上都不会动家伙,因为面对这样一帮,想要吃人一样的家伙凶神恶煞的缺道理,没有几个还会有理不饶人的。所以他们成了一些混社会的老一辈,利用的对象。当然他们也靠了一部分运气,因为这个社会并不缺少幼稚的人,只是他们没碰上而已。
可因为我做生意的初衷是为了玩,没有把精力用在怎样赚到钱上,而且一点做生意的经验也没有,所以卡拉ok开张之后生意并不好。而每天都要熬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还要照常上班,精疲力尽又赚不到钱,让我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辞掉了单位的工作。
本来生意不好,还有工资可以正常生活,这么一来,最后店面的租金都成了问题。吴静知道后主动每天都来店里帮忙,或许是水土与人的关系,她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在她的打理下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又一次,她因为有课来晚了,有档冲着她来的客人,见她不在就走了,这让我很生气。因为这时候我已经开始在意赚钱,任何一点损失我都很看重。
她见我为这事自责,很心痛,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帮我照顾生意,她就从学校宿舍搬来和我一起住。这样难免就影响了她的学业。但是她在学业和我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用大部分精力帮我照顾生意,等于是决定豁出一切,死心塌地的一生都跟着我了。
但我当时,却把这当做是自己的魅力所致,不但没有觉得欠她的,还把一天天好起来的生意都归功于自己。后来因为生意忙不过来请了个年轻的女服务员。那个服务员长得很一般,但是很风骚,总喜欢趁吴静不在的时候勾引我,我那个年纪,又是个经不起女人勾引的时候。
有一次吴静从学校回来,正好碰到我和服务员在拉拉扯扯,她气得一定要辞退这个服务员。我却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甚至认为店里的生意好了,有没有吴静都无所谓了。自己才是老板,店里的事应该自己说了算。更过分的是我还故意刁难她,让她接受我的生活方式,告诉她如果要和我结婚,必须同意婚后各自可以有自己的情人,相互间,不能计较对方和别的异性有暧昧。她当时内心斗争的很厉害,想了很久,可最后还是答应了我。当时我不明白她怎么会答应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长久相处下去,能忍受比懂道理更重要。
由于吴静的迁就,我更加肆无忌惮,可很多事情答应是一回事,由于没有从观念上改变,面对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了。服务员见吴静不太计较我们拉拉扯扯,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一天吴静刚出门去上课,就把我拉进店里的休息间。而凑巧吴静忘带了什么东西回来拿,正好碰见我和服务员,脱光了衣服在床上鬼混。
堆积了很久的怨恨瞬间爆发,吴静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拍打着服务员。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两个女人从扭打中分开,见吴静的情绪很激动,我只好先送服务员回住处,在她住处,我如愿以偿的鬼混到傍晚才回店里。回到店里时,店门锁着,打开后发现,吴静和她所有的私人物品都不见了。
隔壁饭店的老板娘说吴静走了,走的时候很伤心,她拉都拉不住。那时候有手机的人不多,无法联系到吴静。表面上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毕竟在一起一年多了,已近习惯了她的迁就,突然没了,让我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还是挺在意她的,只是有了对比才能感受到。
就在那段时间,社会上的娱乐方式有了转变,ktv夜总会大量出现,特别是迪斯科酒吧的盛行,吸引走了我原先的大部分客人。本来我就不善于经营,店里的生意很快又到了做不下去的地步。这让我更加开始想到吴静,因为她在的时候,我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压力,后悔也让我心情也变得很差。
有一天四肢无力,感觉自己有些发烧,但又不得不坚持招呼,为数可怜的客人,最后实在挺不住了,才让服务员到账台顶顶,自己进了休息间。可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几个看上去像混得当地人,喝多了,把麦克风摔坏了,服务员和他们交涉,却遭到了辱骂。
因为这几个人经常来,虽然每次买单都讨价还价,但大小都是当生意。我只好上前,陪着笑打着圆场,本来想算了,可没想到他们当中有个人,抓起另一个麦克风重重扔在地上,摔碎了话筒的同时,也摔破了我忍耐的极限。
面对三男一女,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考虑到在店里开战,本来就明摆着吃亏,还难免砸坏东西,遭受更大损失。于是抓住对方其中一个人的头发,把他拖到门外的大街上。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出了店门。服务员还算挺仗义,拿着个扫把,在后面边拍边骂,只不过她那点力量,根本起不到作用,被对方一个人一推,就一跟头翻进了绿化带的花丛里。
情急之下,我抓着那个人的头发半个转身,把他带的飞了起来扔了出去,正好摔在隔壁服装店的橱窗上,橱窗的玻璃,经不住一个人飞身过来的撞击,发出了刺耳的破碎声。就在我腾出手,去花丛中拉服务员,对方一个人冲上来抱着我,另一个人迎面就给了我一拳。我顿时眼冒金星,什么也看不清了,只好用手护住脸部要害部位,打算把身体的其他部位暴露给对方,扔他们招呼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抬头一看,是少华和孝常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来。一看真的是我,孝常正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少华就已经动手了。因为在他眼里,只要是自己人和别人发生冲突,谁对谁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帮自己人。
抱着我的那个人,成了他攻击的第一个目标,他的拳头带着风声,从我耳边挥过,扎扎实实撞在了那个人脸上。这一拳命中的力度,正好是目标遭受打击的最佳距离,最大程度上吃上了力。那个人双手捂着脸一个趔趄,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拔腿就跑。孝常见少华动了手,也不含糊,抓起一个啤酒瓶追打对方另一个人。
顷刻间变成三对三的对等实力,却造成了一边倒的局面。那几个人,扔下自己带来的女人全都跑了,边跑边扬言让我们等着。虽然知道在大部分情况下,逃跑时的叫嚣,都是虚张声势,我们还是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少华叫来了他另外两个兄弟肖斌和东子。我也找来了赵公子,大龙等着对方卷土重来。
可对方一直没来,后来打听到对方的背景,他们确实在当地混得小有名气,三个人其中有两个,在之前和别人有纠纷时见过少华,所以他们知道少华不好惹,就没敢再来。最后还买了一对质量不错的麦克风,托人送了过来。还有个意外的惊喜,他们逃跑时扔下的那个姑娘后来和少华好上了。少华特有的男人魅力,有点像《征服》中的男主角,对很多女人来说,这样的男人很难抗拒。
因为我当时一只眼睛被打得像熊猫一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为了他们取消我的话题。在他们眼里,一个当过兵的人,不应该被别人打得这么狼狈的。其实在部队呆过的人,都知道一招致命,但不同于一招制敌,在应用时很难掌握分寸,稍有偏差就会出现危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使用。
此后少华他们经常会来我店里坐坐,我也很乐意他们来,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们的人情。通过他们,也开始接触了更多混社会的人。自己的一些观念也开始变化,比如顺水人情帮了别人,会牢记于心,成为持续索取的资本。而从别人那得到好处,往往很快忘记,甚至觉得理所应当。所以在社会上混的人,多数没有什么人情味,因为每个人都是对手,很小的事情都可能成为反目成仇的理由。 可不久之后,我发现少华他们,开始变得神神秘秘起来,经常在包厢里躲着,还把门也反锁着,神情也总是迷迷糊糊的。那时候我虽然听说过毒品,但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见过,所以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有一天我从外面回到店里,少华他们又躲在包厢里,还忘了锁门。我推门进去的那一刻惊呆了,赵公子斜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的样子。少华正用人民币卷成的吸管,对着锡纸边烧边吸,看到他手里的锡纸上布满了点点烧痕,和一小块塑料纸,包着的一点白色块状物体,再结合他们近来的异常行为,我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画面就是传说中的吸大烟。
少华见我进来,先是吓了一跳,但还是烧完了那一口,才跟我解释是随便玩玩。对毒品的恐惧和想挽救他们的冲动,让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把桌上的所有物品,都撸进了垃圾桶里。当时的少华像受到电击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边冲着我大声喊叫,边打开灯在垃圾桶里翻找,这是他第一次冲我发脾气。
当时垃圾桶里,都是他们吸毒之后的呕吐物,可他一点也不觉得恶心,找到那包塑料纸包着的块状物之后,一边清理一边还是骂骂咧咧的。我当时不明白自己的一番好意,为什么会让他对我翻脸,直到后来我自己也吸了毒之后我才明白,毒品对吸毒的人来说等于是一切美好的来源,就像普通人通过努力有了成果,享受成果带来的快乐那一刻一样,毁掉他们的毒品,就等于毁掉了他们的可以快乐,所以吸大烟上瘾的人,不会希望别人挽救的。
赵公子还在旁边解释说,大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他们已经吸了一段时间了,也并没有传说中说的那样要死要活的。听了他的话,我更加激动,抓起一个杯子,就朝他脸上扔了过去。这一下差点砸到他眼睛,在他眼角留下了一个永久性的伤疤,从弄伤他的那一刻,一直到现在,每次看到他那道巴我都会很内疚。
虽然我反对他们吸毒,但并不想为此失去他们这些朋友, 或许是当时我后悔自己弄伤了赵公子,此后竟然慢慢接受了他们,在我这里吸毒。每次看到少华吸食过量不停的呕吐,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招这个罪,而他吐完之后总是感慨的说:“吐得好爽啊”。
吸大烟的人总是过分自我,一切事情都以自己为中心去考虑,有换位思考的障碍,所以很自私,但他们自己却不知道。就像一些有精神障碍的人,不知不觉,就有不正常的行为一样。但他们都知道吸大烟不对,因为毒瘾发作时的痛苦,他们可以感受到万劫不复,在那个时候为了得到毒品,会不顾一切的行为。
所以少华从来不怂恿我吸毒,他不想我也陷进去。也几乎不找我主动要钱,或许是因为我也不给他这种机会,因为我觉得,等到他无法控制的向我伸手了,就说明我和他之间的友情,已经被毒品的腐蚀超越了,也或许是我自欺欺人不想让毒品超越友情, 有时不忍心看到他在毒瘾发作时的痛苦,我会主动给他些钱救急。
生意的不景气加上少华他们吸毒 ,让我的处境雪上加霜。但旧的总是会被新的替换,我经营的这种娱乐类型,正在不断流失客源。开始我还很固执,认为这么好的娱乐项目,应该被人接受的。就像很多人不理解,戏剧舞台艺术正在被淘汰一样。后来我明白了,让别人接受一件事情,兴趣比精彩更重要。眼看着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吴静的再次出现给我解了围。
有一天,从来不到店里来的外婆,过来跟我说,吴静没走,一直都住在她那里。原来吴静下定决心想跟我一生一世,她舍不得离开我。那天她本来以为我会对她解释点什么,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我回去,实在受不了,一时冲动,才打算一走了之。可等她收拾好行李,伤心的走在路上的时候,又不知去哪里。为了我她几乎放弃了学业,放弃了事业,就这么走了,让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失败了。
后来她想到了外婆,在我搬到店里住之前,经常带她去外婆家,因为她乖巧懂事,深得外婆喜爱,甚至还说过除了吴静当她的外孙媳妇,其他人她都不认。所以她的到来,也让外婆很高兴,住下之后,她让外婆暂时不要告诉我。自己通过同学,在一家会所找找了个弹钢琴的工作。
听了外婆的话,我像是在茫茫大海里最无助的时候,看到了陆地一样。然而更让我惊喜的是吴静怀孕了,她发现自己有了我的孩子之后,告诉了外婆,老人家才不顾她的反对,跑来告诉我的。
为了表示我改正的诚心,我辞退了服务员,满怀欣喜的把吴静接回了店里。可她知道少华他们吸毒之后很反感,而少华也感觉到了,他们很识相,之后就很少来了。然而马上就要当爸爸了,让我这个还没有准备好当爸爸的人,心情很复杂。总觉得自己还没有条件,给即将到来的孩子一个理想的生活环境。但是无法克制的喜悦,还是让我决定,先当了爸爸在说。
我包下了店里几乎所有事情,好让吴静安心的孕育那个小生命。可是真实的生活,总是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谁也没想到吴静孕育的是一颗定时炸弹。她开始频繁地出现腹痛,一次比一次严重,从刚开始忍忍就过去了,到最后痛的晕了过去送到医院。医生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只简单的问了几句,就直接把吴静推进了手术室。
我当时并不知道宫外孕有多严重,听医生说到这个词的时候,还以为和胃溃疡差不多,直到诊断结果说输卵管破裂,造成的大出血已经流光了她身上的大部分血。我才意识到有多严重。医生说再晚来十分钟就没救了。惊出的冷汗,一直流到吴静从手术室出来。还好手术很成功,但她体内只剩一根输卵管了,以后怀孕的机会很低。我望着还没从麻醉中醒来的吴静,回忆起和她相识相恋的这两年,她对我无私的付出,让我意识到自己欠她的太多了,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痴情的女人,不让她再受到任何委屈了。
吴静醒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睛就在呼唤我的名字了,我忍着泪,轻轻的握着她的手,不停的答应着。她睁开眼看到我的那一刻,神情就像一个孩子,找到了失散很久的妈妈,幸福的发着嗲,那种受到久违的呵护,才会发出的微笑,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喝水,我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了,开了一罐八宝粥,端到她面前。可在一旁的护士说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因为手术的人,内脏被翻动过,为了保证在手术时肠道没有打结,病人要在术后向外排了气,也就是放过屁,证明肠道畅通才能进食。
听了护士的话,我正准备端开八宝粥,吴静害羞的轻轻对我说:“我刚才已经放过屁了”。饿了一天的她,当时连吃了两罐我喂的八宝粥,边吃边幸福的她告诉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开心的在天上飞,像飞到天堂一样开心。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我突然发现,原来让别人感到幸福自己也会很幸福。
我当时迷信的以为,这可能是频临死亡的人都会出现的症状。直到很多年后用过了k粉,才体会到了她当时的那种感觉。k粉的主要成分是氯胺酮,制造氯胺酮的主要原料是乙醚,而乙醚,就是医院里手术时普遍使用的麻醉药,因为主要成分一样,所以用后感觉相似。 为了节省开支,吴静在医院住了没几天就出院了,还没完全伤愈,就开始帮我打理店里的生意。虽然有了她,店里的经营相对稳定了很多,但总是处在吃不饱饿不着的状态。于是我加快了转行的步伐,到处寻找其他出路。少华知道后,把小飞介绍给了我。
小飞也是新疆回城的知青子女,因为个人爱好,回城之后他开了家健身房,自己练就一身漂亮的肌肉,起到了很好的广告效应,所以健身房经营得很不错,更重要的是,他积累了很广的人脉关系。为了尽快找到发展机会,那段时间我和他走得很近。本来小飞很看好少华的,可少华吸毒以后,总是耽误事情,让他很失望,为了让少华重新振作起来,他也很积极的给我们介绍各种机会。
有一天,我们经小飞的介绍,应约来到延安东路一家酒吧,酒吧老板是台湾社团成员,听少华说,他所在的社团叫四联帮,曾是台湾的最大帮派。这个帮派的最初组建成员,都是些解放前,逃去台湾的大陆人,老板的父亲就是这个社团的创始人之一。因为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所以命名为四联帮。
可能是接受的教育方式不同,在我的印象中,台湾人思维方式很进步。虽然也不乏一些唯利是图,但他们相对大陆人更务实,很多讲究更基于有效比好看更重要。比如自己的造型,首先要确定适合自己,再考虑怎么更加有个性。而那时候很多我身边的人,把有个性放在第一位,认为有个性的造型,会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但又缺少创意,往往把新潮当做个性,不管适不适合自己就跟风学样,所以造成很多不伦不类的形象,惹人笑话。
这位老板给我的第一印象很酷,185的身高,而且很魁梧,让人觉得和他成为同盟,很有安全感。留着长发扎着辫子,两侧的鬓角修的很干净,这使得本来富态的脸,从正面看上去并不臃肿。端正的脸型配着浓眉大眼,再加上修饰很整洁的胡须,显得非常古典,有点像三国里青年时期的关二爷,所以后来我们都叫他二哥。
二哥并没有电影里,黑社会大哥那种凶神恶煞的味道,对我们的态度,甚至比我在单位里上班时的领导还客气。喝酒的时候少华悄悄告诉我,道上混的人,在和比自己级别高的人敬酒的时候,一定要双手举杯,碰杯的时候,用自己的杯口位置,去碰对方的杯底位置,这样表示尊重。
可我在敬二哥酒的时候,他同样双手举杯,碰杯时,还和我让着相碰的位置,相互的礼让造成的下落,差点让我把酒杯撞到桌面上。看到我紧张的把酒都撒了出来,二哥客气的说:“跟我不用那么讲究”,话意中并没有把我们当做小弟,而是以合作人的姿态,想跟我们一起努力赚钱。
他说自己刚来大陆不久,想多认识些当地人。后来我才明白他所说的合作,其实就是收些小弟,只是招收的借口不同 。因为那时候台湾的社团组织,刚刚决定到大陆开发势力,谁先在当地站住脚,也就意味着掌握了先机。可后来他们才明白,大陆的政策,并不适合,他们所熟悉的那种社团类型发展。
这次见面,二哥没有和我们谈具体的合作内容,只是打听了我们的基本情况,知道我当过兵,他很高兴。结束的时候,二哥还找来了两个姑娘,算不上漂亮,卸了妆可能还很丑。但个子很高,身材很好,而且很主动。见到我和少华,就主动靠上来动手动脚,第一次面对这种女人,让我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应对。
少华告诉我,这两个女的,是这间酒吧的应召女郎,可能和这里所有的员工都有一腿,问我有没有兴趣和她们娱乐。其实当时,我还是很期待这种从未经历的男女暧昧方式,只是一下还放不开,也可以说是有这个色心没这个色胆。少华当时也急着回去弄两口,二哥见我们没兴趣也没有勉强,约了我们周末再见。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通过面试,以后可以跟着二哥混了。
回来后,少华说看得出来二哥对我很器重,他知道周末,会有一个在台湾举足轻重的黑道大哥来,第一次见面,就约我们参加这么重要的聚会,很可能是想试探一下我们的能力和素质。他让我把握住,这很可能是一次,可以得到发展机会的聚会。可我把这事告诉了吴静,她并不支持,她知道少华吸大烟之后,一直反对我和他走得太近,可我不想放过任何可以发展的机会,所以瞒着她,周末我还是去了。
那天我和少华在外面一起吃了晚饭,按照二哥给的地址,来到一家富丽堂皇的夜总会,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看到什么都很新鲜。进了vip包房,更让我连路都不知该怎么走了,整个厅大的像个中等规模的酒家。一边的空地上摆着一架三角钢琴,边上还有一个小型的会议厅。另一边的空地上有个英式的台球桌,边上也有一个用来打麻将的小房间。中间是三圈制作考究的真皮沙发, 包间里有内置的dj台,配有两个卫生间,同时容纳上百人娱乐绝对不成问题。
我们进来的时候,中间的主客沙发还空着,两边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但少华认识几个。他们热情的相互打着招呼,而我只好像个乡下人一样,东瞧瞧西看看。儿哥见我们到了,站了起来向我们招了招手,在他身边坐下之后他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然后给我介绍他边上的一些台湾朋友。
火炮:是家台资夜总会的负责人,外号和他本人并不相符。他长得很帅,也留着长发扎着辫子,听说没有他搞不定的女人,也许火炮的由来,是指他床上功夫了得吧。看到他的第一眼,一定会觉得像个偶像明星,我当时觉得,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另外两个一胖一瘦,搭配在一起好像是天作之合的互补,胖的叫双阳,瘦的叫凯利。二哥说,他们是当时震惊台湾的枪击要犯,跑路来大陆,就是为了来投靠今天要迎接的主宾森哥。还有一个人叫阿辉,是社团里的专业纹师,早些年在日本学画漫画,回台湾后入了帮会。人长的很瘦小,精神看上去也很差,他似乎和少华很说得来。
这几个人,都和二哥是同一级别的,也就是比我和少华的级别要高。其实他们和二哥并不是一个社团的,他们都是台湾当时最大的社团,族海帮的成员。组建这个帮的人,都是解放战争时期,撤到台湾的国民党军人的后代。当时撤军的时候,从福建闽南地区,征召了很多当地的姑娘,去台湾嫁给这些军人,所以他们的后代都说闽南话,也就是现在的台语。同样的语言把他们团结在一起,就像同宗同族的关系一样,所以命名为族海帮。
本来两个帮派是势不两立的,相互间经常发生你死我活的斗争,但社会是向着文明发展的。随着社会的不断文明,双方的领导人都意识到,从前辈那里继承仇恨非常愚蠢,因为就算是胜利了,也往往只是争了口气。所以他们重新定义了,让自己更强大的方式,更多的考虑到,怎样给后人寻求美好未来。也因此少了针对多了合作,过去那种除了朋友就是敌人的思想,变成了现在尽量友好每个人。过去从事的非法行当,也受到影响向着合法化转型。 介绍完附近坐着的人给我认识之后,二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很细的香烟,叼在嘴里,点燃之后猛的吸了一口,再把细烟反插在嘴里,然后拿起一个装洋酒的平底杯,把细烟露在外面的一头,贴着杯子的内壁,向里轻轻地吹烟,细烟吐出的烟,像慢动作的水一样,缓缓流进杯底。由于烟的重量大于空气一点点,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随着地球向心力的作用,乖乖的汇集在杯底,越集越厚。
他吹完一口之后,轻轻地抽出插在嘴里的细烟,用手微微晃了一下杯子,像品尝红酒的高手,观察红酒的质量一样,观察着沉积在杯底的烟,杯底的烟在微微晃动下,像放慢了动作的奶一样,在杯子里起着小小的波澜,画面甚至有些奇幻的效果。接着他把杯子罩在鼻子上,鼻孔贴着杯壁内侧,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气流在杯子里形成了循环,本来沉淀在杯底的烟,立刻翻滚起来,像倒放的镜头画面,全都约好了一样钻进二哥的鼻孔里。专业的吸食让过程很具有观赏性。
二哥见我看的入神,又吹了一口烟到杯中,慢慢的递给我。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我确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笑着摇了摇头,他解释说:“这是大麻,我们都叫它饭,是软性毒品”,可在一个没有感受过毒品的人眼里,所有毒品都和大烟一样。所以我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并告诉他自己不碰毒品。但出于好奇,想仔细看看里面的奇妙变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可速度太快,突然进入杯中的气流,顷刻间让杯中的烟飞散了出来。
少华见状急忙把头伸过来,学着二哥的样子把杯子扣在脸上,用力吸气,试图和气流抢夺还没有来得及散尽的烟,可大口的吸气之后又大口的吐气,反而加速吹散了杯中剩下的烟。二哥看到少华着急的样子,哈哈大笑着说:“这种毒品是娱乐时助兴用的,跟喝酒的功效差不多,用点这个问题不大,只要不碰四号(海洛因)就行了”,语气中好像有些弦外之音,他看了看少华一眼接着说:“当然你不用更好,这是个好习惯”,少华似乎也感觉到,这些话是二哥说给他听的,显得有些尴尬。
另一圈边上的沙发上,也做了很多人,二哥没有带我过去一一介绍,他只是简单的指着让我认识了一下。坐在中间身材高大的叫顺子,是一家酒吧的老板。他边上有个小个子叫山野,出生在一个大地主的家庭里,是个富二代,在台湾有一座山都是他们家的。但他本人不学无术,整天只想着怎么骗家里的钱,一会开公司一会开酒吧,可什么也做不成。 二哥让我有机会,和这个人走得近一点,说是可以从他那得到很多好处。还有一个人叫杰克,是顺子酒吧里的dj,很早就来大陆发展了,现在外面酒吧里的很多dj 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二哥特意嘱咐我记住他,给我的感觉,二哥好像和他有什么过节。
等了大半个小时森哥终于到了,他是族海帮一个什么堂的堂主。六七个人一起进来,一眼就能认出来哪个是他,因为其他几个人都是台商,商人和混的人不仅穿戴不同,腔调也不一样,特别是在这种场合,做生意的人不会那么高调。人还没进来,森哥的声音就进来了,说的台语我一句也听不懂,但听上去他很开心,好像已经喝了不少酒。
他的到来就像命令一样,所有原本坐着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一一上前和森哥打招呼。我和少华是新面孔,二哥特意介绍了一下,森哥只是让我们随意些,就没再理我们。因为他今天的目标是那几位台商。他来大陆不久,需要尽快找到发展事业的投资人。所以我和少华这样的小角色不会引起他注意的。除非能有引起他注意的事情发生。
而那时候我的运气一直很好,好像总能心想事成,正在想怎么才能引起森哥的注意时,这家夜总会的业务经理,给了我一个抢镜头的机会。他从门缝里挤进来,大模大样的坐在森哥边上,又是发名片又是要电话。如果是个女经理这样,森哥可能也不会太在意,可这么一个长的甚至有些恶心的男人,还要自我感觉良好的在这纠缠,让森哥的脸色有些不耐烦了。
二哥很懂得察言观色,森哥情绪的变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我叫到跟前说:“让那个人出去”。也许当时二哥想通过这件事,撘搭我的脉,也可能是想挑我在森哥面前,表现一下,反正我觉得二哥在我和少华之间,似乎更给予我厚望。
主宾沙发的位置,在大厅的最中间,我绕到沙发的后面,先观察了一下森哥对那家伙的反应,确定他不想理采这个不速之客后,我拍了拍这个倒霉蛋的肩膀说:“森哥有事要谈,请你离开”。
能混到业务经理这个位置,说明他有一定的观察能力,在他眼里,我被定位成一个地位很低的人,再加上几个台商中好像有他的熟人,所以他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对我有些不客气地说:“我跟你们老板在谈事情,谈完了我自然会走了"。
在这种场面对我说这种话,等于是一点余地也不留给我了。我先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准备离去,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个混的人了,应该要有个混得人样子。况且在森哥面前露脸的机会并不多,反正他也想尽快找到金主(愿意拿钱出来的人),说不定给这些台商一个下马威,正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决定赌一把了之后,我双手抓住那个人的衣领,一把就把他拽了出来,那个经理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声惊叫。台商中马上有人站起来向森哥求情 ,森哥先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霸气的说:“让他出去就好了”。而他满意的眼神告诉我,“做得很好”。而那个经理还有些不买账,被我和赶来的少华,一顿耳光赶了出去。
那几个刚才还和森哥称兄道弟的台商,都被震住了。虽然接下来我听不懂他们在谈什么,但看森哥的表情似乎很顺利。谈完之后才让我去叫那个业务经理进来,这次进来他乖多了,而且还很快找了一群漂亮的小姐进来。二哥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找了个很漂亮的小姐坐我的台,因为怕小费付不起,开始我还不敢要。
少华看出了我的心思,悄悄告诉我小费是通发的。虽然那个小姐最终坐了下来,但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我根本放不开,只会不停地让她点歌唱歌。看到别人驾轻就熟的尽情狂欢,看到跳脱衣舞的小姐,当着那么多人面脱得一丝不挂,看到他们整捆整捆的发小费,我当时心里想,混社会真好。
此后我的观念到了另一个境界,如果说过去还有些原则,那么之后就像很多人一样,变成了达到目的更重要。感悟到的,往往比学习到的,更能影响一个人的观念。而立竿见影的捷径,往往又比脚踏实地的道理,更能让人得到感悟。就像传统内涵精深的励志道理,很多人都知道,但往往不能左右人的观念一样。因为不脚踏实地的达到目的,在传统中早就被认为是聪明了。
三国时期的有位名人,一直被人们当做最智慧的化身。他的三十六计,从古到今一直被人们当做解决问题的参考。可又有多少人想过,他为什么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却坐不了江山。这是因为他的足智多谋,其实就是教人不脚踏实地的阴谋诡计。阴谋诡计或许可以得到江山,但不能良性循环,所以不适合治理江山。
而把这些小聪明当智慧的人,远远超过了愿意脚踏实地的人,所以才产生了非常深远的负面影响。或许是古时候人们思想落后,为了生存,把阴谋诡计当做足智多谋。但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一有新的阴谋诡计就会广为流传,如果每个人都找到捷径,谁来脚踏实地。随着文明的不断进步,现在对足智多谋的认定,起码应该可以良性循环。
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白道采用的,黑道可以用,白道不能用的,黑道有些也可以用。阴谋诡计或许很快达到目的,却不能持续良性循环。这大概就是黑道的路,越走越窄的原因吧。但在当时,我却把怎样更好的寄生,当做了活着的追求。
那次聚会之后山野找了二哥,点名要我当他的跟班。跟了他之后发现他和二哥说的一样,好像他的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花天酒地和怎样骗家里钱。自己长得又瘦又小,却喜欢找些身材高大的年轻女人给他口交。而且很舍得花钱,如果在外面玩的时候,看中了哪个姑娘,就会让我当说客帮他达到目的,每次都是在必得,常常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往外扔钱。
现在外面玩的女人,多数都有些拜金,所以他几乎每次都能得偿所愿。却对我并不大方,他从来不考虑,我在帮他谈价钱的时候给他节约了多少,事成之后也就给我一两百块 。每次从他手里接过成捆的钱,马上又给了别人,我心里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所以虽然跟着他花天酒地,但我并不觉得开心。
有一次他带我去夜总会玩。为了做个顺水人情,我约了大龙一起去,可在玩的过程中山野刚买的一部v998的手机没了,那时候这款手机刚上市,价格接近万元。因为我听朋友圈里的人说,每次丢手机大龙都在场。他不但有手脚不干净的传闻,还和一些交易二手机的人走得很近, 不是我拿的,当然也只有大龙最值得怀疑了。
可当时里里外外对大龙搜查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他不承认,又没证据,所以我也没办法。可山野这边很难交代,他甚至怀疑是我拿的。那晚不欢而散,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二个,他知道我不会干那种事,但也不能不给山野一个交代,后来好像是自己出钱,买了一部新手机给山野。这件事让我很气愤,心想他少撩一个妹可以买好几部手机了,这样的人也太重色轻友了。后来山野开了间酒吧让我去照看,也被我毫不犹豫的回绝了。
那段时间少华和阿辉走得很近,之后我才知道,他们有共同吸大烟的爱好,在森哥那天的聚会上,他们就留了联系方式。当时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对方是道友的,后来自己吸了大烟才明白,为什么吸大烟的人之前不认识,只要对个眼线就知道对方也是吸大烟得了。
少华知道我对纹身很感兴趣,有一天他约我一起去阿辉家里,一起去的还有小伟。小伟当时是少华的小弟,刚刚出来混社会,后来成为了徐汇区黑道上,响当当的风云人物。那天少华和阿辉在吞云吐雾的时候,阿辉家各种各样纹身图案,引起了我和小伟的兴趣。
当年的蛊惑仔影响了一代年轻人,而那个时候,正是影响力的最高峰。每个出来混的人都想有一个漂亮的纹身作为炫耀。阿辉见我们看的入神,就让我们挑一副图案他帮我们纹。我和小伟选了当时最流行的过肩龙,少华挑了一副鬼头蛇。
纹身笔刺破皮肤的时候有点疼,就像遭受电警棍的电击一样,但阿辉的手艺很好,没有觉得特别疼,而且他没有先画出底画照着纹,而是用纹身笔在皮肤上一次成型,他说这样纹出的图案更鲜活。看着阿辉一边熟练地擦掉皮肤上渗出的血迹,一边让皮肤呈现出漂亮的图案,让我忍受痛苦的同时,伴随着阵阵快感。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故意在吴静面前露出纹身炫耀,她看了先是吓了一跳,嘴里说着好吓人,却有些口是心非的仔细观察着,还向我发出了想要的信号。那晚的过程她似乎很尽兴。常听人说适度的惊吓,会让女人在性爱过程中更加刺激,不知道这么说有没有根据,可确实有很多靠取悦女人为生的鸭,身上都纹着有些另类的图案。当然就算真有这种效果,也最好别纹,因为这一纹就是一辈子,如果有一天成熟了,会发现这很幼稚。
第二次去阿辉家补纹身图案的时候,他告诉我自己想开家纹身店,让我们帮他做做广告。那时候外面还没有这种行业,如果能办下来相关的营业手续,凭他的手艺生意一定会很好。但我当时却给了他另一个建议,让他想办法搞一台能在布料上打印图案的设备,然后去批发一些廉价的t恤,把那些纹身图案贴出来,让别人挑选之后打印在t恤上,高价卖出。
可他好像没什么兴趣,几年后我发现服装市场上出现了很多这种图案的衣服,价格不算很贵所以非常好卖。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早别人一步做成这件事,一定不少赚钱。很多人都会有一些别人没有想到的好想法,可不去做永远都是个想法,等别人想到了,而且做到了,再自命不凡的安慰自己早就想到了,一点意义也没有。因为做到比想到更重要。后来阿辉去了日本戒毒就再也没联系,直到现在我肩上的纹身,最后一道补色工序都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