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看三国演义,刘备在里面先是领徐州牧,后来到了四川,又当了益州牧,那时候只知道牧就是个官职,后来语文课本里有篇孟子见梁襄王,发现孟子把国君不叫国君,叫天下之人牧,也是一扫而过,没有细想。最近看凤凰网上又有很多官员做出很多无节操的事情,于是就想到怎么他们做事会这么没有底线,老百姓在他们心里到底是什么。回想到这个“牧”的官职,发现古人真是牛逼,一个字把话就说透了。时隔千年,这个“牧”字扔到地上都是梆梆响。
牧,从牛,从攴,表示手拿棍棒牧牛(羊)。放羊的人是不会真正关心羊过的好不好的,如果他顾及了,只有一种情况:情况已经威胁到自己吃的羊肉肥瘦,或者自己剪的羊毛多少了。
小时候学思想品德,书上说他们是人民公仆。后来看古装电视上又说他们是父母官,再后来看经济学里说政府的职能是服务公民,保证社会公平、有效率地运转,觉得都和实际不符,现在发现只有这个牧和被牧的关系才够贴切。
对于这个牧—被牧的模型,吴思有个更别致的类比:假设现在有个村子,来了一伙土匪,他们对村民洗劫一空,扬长而去,奔向下一个村庄。几个月后他们又转了回来,想再抢一把,发现这里村民因为上次被抢光了,无法生存,已经纷纷逃荒了。于是他们改变了策略,每次少抢一些,让安土重迁的村民能生活下去。这样就可以过一段时间,等村民们生活恢复了再来抢,于是一个村子可以抢很多次了。但是后来他们发现这样的方式要基于一个前提:没有别的土匪团伙来抢,一旦有了同行抢生意,村民们照样扛不住。于是他们在抢钱的同时,还负责了村民们的安全——不被其他土匪抢掠。这样,土匪和村民就有了一个交换关系:土匪负责村民不被别的土匪抢,然后自己定期来抢村民,为了让村民们更好地生产供自己抢掠,他们还会很文明地抢,而且只抢钱,不杀人。为了可持续抢掠,他们还会制订出一系列制度来规范自己的抢掠行为,以免土匪队伍里出现个别害群之马一下子把村民们抢完了。这些被抢的钱有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叫保护费。现在把这个村子扩大很多倍,换个名字叫百姓,把这些钱换个名字——税,把这个土匪团伙也扩大很多倍,换个名字叫……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