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人,一万个里面有一个就足够了。
透过挡风玻璃看向远方,下午六点的公路上车水马龙,开始堵塞起来。城市里鲜少看得到夜空里的星光,路灯、广告牌、霓虹把暮色里的人们照亮。让人有一种一切都在秩序当中进行着的安定之感,我打开车上的广播,车窗开着,让手中的香烟飘散。
在一天的结尾中身处缓慢的车流,想起前进着的时间,以一种巨大无比的永恒将这一切包围。就算我停下,这世界还是照常转动着的,渺小的宛如那遥远的星光。回忆是一条永远无法原路返回的道路,我向前走着,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裹挟着。
我可以一次又一次的回到春江路,一次又一次在巷口徘徊,对于我来说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现在也再也不想去了。
想起你说过的那句:你这样的人,一万个里面有一个就足够了。我问你,人的一生,平均可以和多少人见面呢?你说,大概是六万到十万左右。这对于有社交恐惧症的人来说可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生活原来可以统计出如此多的数据,也可以说生活其实是由这些数据组成的。但是,到了最后,我们想记住的,可能只有那几个而已。
那么,我会是你心里难忘的那一个吗?
好在,我们永远都不会这样问。
很久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个故事,说佛陀弟子阿难在出家之前,在道上遇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佛祖问他,你有多喜欢这少女?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这少女从桥上走过。
世上果真有这样的深情,我相信也是在当下那一刻。愿意为心爱的人赴死或者愿意为心爱的人活下去,我总要选一种,作为支撑,作为细小鲜艳的补丁,穿插到晦暗的人生记忆里,为甜蜜而又酸涩的平淡生活找寻一丝意义。可遗憾的是,往往在拥有着一切的时候,容易生起伤感,要知道,拥有是一个比失去更为敏感和珍贵的词汇,当你能在拥有里面看到失去的时候,会更加感恩和珍惜这一切。
当下即是。
熄灭快要燃尽的香烟,抬起手臂扇走弥漫的白色浓雾,让夜风吹过电台传来的声音,关上车窗向前驶去。手心里握着的方向盘仿佛是一种提醒,精致小巧的指甲上有脂白色的月牙,指腹上的指纹有千沟万壑,血液在皮肤里的管道里流动着。既然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就顺着道路走下去看看能发现些什么。
我依然能听见你的心在跳动,有很多次,我们拥抱的时候,我记下它的节奏。它和我的心跳重合在一起。
像你一样的人一万个人里面有一个就足够。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你,也只有一个我,在平行宇宙中有千千万万个你我,千千万万个宇宙,他们都以什么样的节拍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