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与故乡亲密无间的孩童时期里,度过了我毕生难忘的时光。
我的故乡的原风景是贫穷而富满希望的,肥沃的田地和潺潺流溪,是耕作人的财富,是孩子的游乐场。遥望便是山林的世界,时常传来家人呼唤正在劳作的回家吃饭,那声音空谷传响,久久才散去。早已习惯了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勤地去耕作每一寸土地,去赚取每一分钱,可是这样每天依旧勤勤恳恳地劳作并不能使生活变得更好。爸爸妈妈走出了这片狭小的天地,把幼小的我抛在农村。那时候不懂事的我觉得自己被爸妈抛弃了,一心一意跟随着爷爷奶奶在农村里生活。
与爷爷奶奶在农村生活,和正在上学的哥哥,和未嫁的姑姑,和刚出生的堂弟。翻滚在田地里,嬉戏在河边,与爷爷放牛,目送哥哥上学。每逢新年到来之际,爸爸妈妈总会从遥远的城市带许多好吃的糖果和漂亮的衣服给我,那个时候,我知道爸爸妈妈还是要我的。家里有台老旧的电视机,一家人围着这个电视机看春节晚会,有说有笑。小孩子吵着闹着要放烟花,大人盯着精彩的节目不走,大人便说时间还没到,要等到十二点才可以放。我那个时候特别容易犯困,对哥哥说:“到了十二点记得叫我放烟花。”然而哥哥也睡着了,所有的孩子都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忘记了要放烟花的事,每个孩子都早早地爬起来,相约一起去敲每个孩子的爸爸妈妈的房门,说吉利话,讨压岁钱。大人不得不起来,也刁难这些小孩,直到孩子词穷了才愿意给红包。爷爷奶奶是这一天中起得最早的,为全家人做好了早饭,新年第一天,没有肉,只有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家家户户在这一天都吃素,这也许是风俗吧!这一天其乐融融,仿佛所有的欢乐都在这一天中度过了。
等我稍稍长高了,爸爸妈妈便将我从农村带到有各种霓虹灯的城市。第一次接触普通话,第一次背着小书包,第一次走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我也和爸爸妈妈一样一年就回一次两次老家。我不喜欢只有黄土只有泥泞的老家了,我喜欢这里的游乐场。
当爸爸妈妈在城市站稳了脚跟,我们的新年不再有故乡的烟花。小车的速度赶上了日落的速度,除夕当天从城市回到老家,除夕之夜,我们从老家回到了城市的家,我们不会理会尘封已久的老家的房子,自然也不会理会那荒芜的田地和变臭的水沟。曾经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还在,可是我们已经不爱拍照留念了。那个破旧不堪的电视机早已被彩色电视机所取代,可是我们再也不会一起围着电视机看节目了。
祖辈未曾远离的尘土,家人在除夕这一天才能聚齐在这片尘土上。可是聚齐了,话却变少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部手机,低头不语,老人问一句,孩子答一句。那时候一起玩耍的孩子长大了,有的工作结婚了,有的还在读书。在爷爷奶奶膝下成长的孩子们长大了,走到了更大更远的世界,不会再去滚草地玩溪水了。
我怀念那样的光景,有山有水,有大人小孩在田地里的喧闹声,穿梭在丛林与田野,无拘无束。现在的故乡,还有爷爷奶奶在守护着,等待儿孙的归来。
我的故乡变了,她有了宽阔的水泥路,有人工种植的桉树,有随地可见的垃圾。故乡里的人也变了,他们贪恋城市的华灯璀璨。
可那终究是我的故乡,我回不去的时光啊,我只能怀念你!
回不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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