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勇并没有看错，沉在柜底的确实是一个女人，一个让人误以为死了两次的王莹！但是，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一个美丽的女人，浸泡在玻璃柜里就如同一个玉雕的艺术品。王莹的表情很安详，甚至有几分少女一般的温柔神态。
一袭蕾丝边的雪白晚装，飘动摇曳的裙摆，可以说宛如一个仙子，也可以说是一个透着诡异色彩的洋娃娃。
姜勇趋前玻璃柜，还没来得细看，只见玻璃上投影出一个人形悄无声息掩近身后。姜勇不等对方有所行动，猛的一个矮身，手肘同时使劲撞击那人腹部。
那人吃痛往后退开一步，右手随即拖曳着一道银光划向姜勇。那是一把可以救人，同样也能杀人的锋利手术刀。
姜勇五指如爪，一把抓住了那人持刀的右手腕，藉看微弱的光线，姜勇看见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敏聪！真的是你！”
胡敏聪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法医，青筋浮现的前额佈满了细小的汗珠：“滚！这里是我和小莹的世界，谁让你来打搅她！”
胡敏聪近乎咆哮的嘶吼挣扎，姜勇使力一扭他的手腕，手术刀哐铛一声落地让姜勇一脚踢开，随即一拳挥在胡敏聪脸上。
“你醒醒！我是老姜啊！”姜勇痛心呼喝，一手扯着胡敏聪衣领又是两记耳光。
“老姜？你是老姜？”胡敏聪摇晃着脑袋喃喃自语，迷惘的眼神底下，象是极力思索谁是老姜。
不过几天不见，原来思维清晰的胡敏聪变得竟然有些呆滞：“老姜？老姜是谁？不管你是谁，请你离开！”
姜勇一把将胡敏聪推向玻璃柜，指着王莹的尸体怒斥道：“离开？敏聪，你杀了人怎能不当一回事！”
“杀人……谁说我杀人？我是救人！”胡敏聪望着浸泡在玻璃柜的王莹，眼神霎时变得很温柔而深情。
“你知道吗，小莹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女孩，她的心地真的真好……”胡敏聪双眼有些迷蒙，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姜勇松开了手叹息道：“大丈夫该放下就放下！王莹到底是人家的太太，你怎么就这么胡塗！现在是不是该坦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敏聪苦笑着摇头：“放下？小莹嫁给马颂强后，我衷心祝福她，可我为什么要放下？我就搁在心里不成吗？”
姜勇不明白，却也无法驳斥他，另一方面却也更为疑惑：“你既然这么爱王莹，为什么又忍心杀了她？”
“我没杀她！都说了是救她！小莹心里住了一个魔鬼，我是为了消灭那只魔鬼！”胡敏聪激动吼着，那模样就如同面前真的站着一个魔鬼一般。
“ 3年前那场空难，我哭得比马颂强还要伤心，浑浑噩噩过了半年，没想到却在一次夜店喝酒碰见了小莹。我起初还以为见鬼了，虽然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胡敏聪轻轻抚着玻璃柜，就象抚着一个情人一样：“后来，她告诉我，因为误点而错失那班航机，没想到因此逃过一劫。可恶的马颂强却让小莹藏了起来讹了一笔可观的保险金，那段日子让小莹东躲西藏，有家不能回，唉！”
“更可恶的是发迹以后竟然开始嫌弃小莹，又怕小莹因此揭发他的骗局而起了杀机。一年前，马颂强买凶杀小莹，是我救了她。”
姜勇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不报警？”
胡敏聪忽然有些迷糊似的：“为什么不报警？是啊，为什么不报警？可小莹不愿意，我只好顺从她。”
望着有些失魂的胡敏聪，姜勇心里不禁疑窦丛生：“于是你为了王莹而杀了马颂强？甚至不惜分尸烹煮，提供伪造的鉴定报告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胡敏聪有些茫然的望着姜勇，半晌点头道：“应该就是这样吧……”
“马颂强的孪生兄弟马颂康，你应该认识吧，他也失踪了，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姜勇虽然无法确定断掌属于谁，但是整件案子总觉得少了一个连贯性。
就如一幅拼图，眼看即将完成时却发现有一块相关却不能吻合的图片，然而真相不能将就马虎。
胡敏聪点头又摇头：“马颂康，和我同系，他离开后就没再见了，算是不认识了吧。”
姜勇皱起眉头又问道：“王莹呢？你为什么会认为杀的是魔鬼？”
胡敏聪没有回答姜勇，反而痴痴望着王莹的尸体：“你看，小莹就象大一那年，那么纯洁无瑕。你看她的脸，那么安详温柔，呵呵，魔鬼已经让我给杀了，再也不能扭曲了小莹那张美丽的脸孔。”
“小莹，妳就好好睡吧，我会永远陪着你，守着你……”胡敏聪亲吻着玻璃，完全无视姜勇的存在，如热恋中的少年一样。
姜勇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敏聪，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逮捕你，我也不相信你会失去人性。程警官应该也快了，我劝你自首配合，这案子还有疑点，我们一定会查清楚。”
“自首？不！我不会再错过小莹，你滚！别来打扰我和小莹的生活！ ”胡敏聪一听见自首，情绪立时大受刺激，咆哮着使劲把姜勇往门外推去。
姜勇格开胡敏聪双手，右脚一勾将他拌倒：“你冷静一点！我来是为了帮你！”
胡敏聪根本听不进姜勇的好意，依然拼命挣扎，双手在地板乱抓，这一抓正好抓住了让姜勇踢开的那把手术刀。
（ 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