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第一次见到周亚琪是在高中开学的晚自习上。那天的场景他至今还记得:老旧的教室,暗黄的灯光,飞来飞去的小虫子,吱吱呀呀的吊扇,空气很闷热。这些不美好的事物没能影响第一眼见到的亚琪在他心中的形象,如果有影响,也只是把她衬托的更美好。
“各位同学好,我叫周亚琪,请大家多多关照!”台上的这个小女孩,仿佛一道光出现在李响的生活里,影响着他余后的人生。
亚琪个子不高,瓜子脸,皮肤很白,眼睛很水灵,唇红齿白,头发很黑,扎着小马尾辫,声音叮叮如夜莺啼转。李响痴痴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女孩,发现她的目光也对着自己。急匆匆的收回目光,却用余光发现她害羞的对他微微一笑。
就是那么一下嫣然的微笑,那样妩媚的样子。让李响心旌摇荡,脑子里像喝醉了酒,心里却又像吃满了蜜糖。李响心想:“也许就是那么嫣然一笑,电光火石的一下,就喜欢上了她吧。”
虽然确信自己喜欢亚琪,李响却没有主动做些什么。没有偶遇,没有巧合,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找借口接近她。在那个流言蜚语满天飞的年纪,竟没有一个人发现李响喜欢着亚琪。李响唯一做的就是假装不经意间转头看一眼亚琪,努力记清楚她的面容。余下的都是关于她的幻想。
他幻想着跟亚琪去看农村爷爷家那片油菜花地,和她一起去山里的松树林,听松针落下来“沙~沙~”的声音。在白雪满天的时候和她一起转圈跳舞。在阳光明媚的时候和她一起走在江边草地,那片满是野花野草的湿地,一起捉蝴蝶,采野花,看江风吹动她飘摆的裙子。给她看他写下的日记,自从见到她之后一页一页都是关于她的幻想。亚琪是李响一切美好幻想场景里的女主人公。
直到高中毕业,李响也没有表白,亚琪也不知道有个男孩子一直这样默默的喜欢她。高中毕业之后,就断了联系。仿佛两个人就只是普通的不太熟悉的同学。
毕业以后,李响没能忘记亚琪。反而更多的会想起她,看到“周”字会想起她,看到“亚”字会想起她,看到“琪”字会想起她,听说说话声音很好听的女孩子会想起她,看到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会想起她,看到漂亮的女孩子都会想起她。
有时李响自己一个人无聊的涂鸦,发现一张纸写满的都是“周亚琪”这三个字。
再后来,李响听共同的同学说起亚琪有了男朋友,心里突然很难受,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再后来听说她结婚生子。心里都咯噔一下,像是心里的一块地方被敲碎了。
这些年李响一直单身。
有他的好朋友问他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
他说:“十六岁那年,曾经见过一个女孩子。她像初春三月的新长出来飘摇的柳枝,像那天明媚的阳光,像一片长满野花的草地。再没有那样的一个人能给我那样的惊喜和忧伤。
有人说爱情就像大海中的仙山圣境,越过大海就可以看到很美的仙境。可是我觉得我自己是条小舟。我十六岁那年看过一条小河,河水缓缓流淌。河岸长满了青青绿草,长着很多的野花。那天阳光也很好,微风轻轻的吹。我有时想起那条河流,那片草地就感觉很好。能不能跨过大海,看到仙境都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