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那个人 要去拯救他的世界啦。
我叫楚晨,他叫张敬晨。我和他相识在高三暑假。
高考结束,爸妈为了防止我窝在家打一个假期的游戏,便给我安排了一个去处——我爸爸的拜把兄弟开的中型超市。爸妈一再强调,不为钱,只为了锻炼锻炼我。
第一次上班,毛毛躁躁,笨手笨脚,眼里没活,脑子不灵,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
他就像救星一样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是我爸爸兄弟家孩子,换个说法,老板儿子。说出来也倒是有趣,这还是我十八年来第一次见到他本人。他是爸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几年前远赴英国学习,懂事,稳重,几乎占据了家长心目中所有优秀孩子的优点。对他,我真的有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可能是名字有趣,也或许是我们刚认识就不一般的熟络,我们俩经常是朋友开玩笑的目标。
其实,我最开始对他无感。他的长相一般,确实不是能惊艳到我的类型。
不记得在哪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街头抽烟的混混和温润如玉的校草,这两种类型是多少女孩的青春啊。
我赞同这话并且青睐前者。我喜欢带着痞气的男孩子。痞是次要条件,主要条件是帅。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混混,只是有一点,我会打架也打过架,身上自带一种痞气。朋友们说我面无表情的时候自带生人勿近的气质。
我是话唠,偏偏嗓音细软,语速慵懒,同龄人喜欢但长辈感觉磨蹭的那种。
平日里,若说面无表情很高冷,那我便多笑笑。我便有事无事便哥哥长哥哥短的喊着他,关系不近也不远。某次有时间,闲来无事便搭话,多大了?几月的?生日哪天?聊着聊着,我猛然发现了不对。
“张敬晨,你比我小二个月?”看着他点头的模样,我懵了,“那我喊你哥哥你还应了!”
他笑道:“我知道啊,有便宜为什么不占,偷偷告诉你呀,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生日,也知道你比我大,妹妹~”
我,楚晨,江湖人称的晨哥,什么时候这么被人忽悠过?一时语塞,转过头气鼓鼓的不想理他。真没想到平时不爱说话的他是个黑芝麻汤圆,蔫坏。
可他笑得眯起眼睛,卧蚕鼓鼓的,实在好看,我承认我馋了,以前认为他相貌平平,竟是我没仔细看过,不算一眼万年,但是也算耐看的。
“你再叫我妹妹,我就动手了啊。”我有些生气却没出息的移不开眼。
他憋着笑,背过身去,蹦出几个字:“好的,sister。”我急了。是的,我急了我急了。
他比我高一头,我努力踮起脚要锁他喉,惯性带的他向后仰,他笑笑,顺势抓住了我伸到他锁骨处的手,手掌温热,紧紧握住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放开。我突然间一动不敢动,愣了。他好香好香啊,我感觉到脸有些发烫,一边暗暗庆幸自己脸皮够厚,没有红脸。
无数次幻想和校霸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的我,却没想到这种小意温柔会让我心尖一痒。不知怎的,他带着那一身烟火气的温柔,闯入了我的世界。
可他无意间的偏袒,真的会让我记好久好久。
我做事毛躁,可偏偏超市里琐碎的事情最多。摆货上架子时,顾前不顾后,“啪——”是的没错,我又闯祸了,我成功的摔裂了一个盒装的内酯豆腐。
每个地方都会有幸灾乐祸的人存在,这也不例外。同龄人之间的嘲讽是最张扬的,就在我不知所措时,轻飘飘来一句:“闯祸了吧,看你还找谁帮忙,你自己的错误没人帮。”
很快,幸灾乐祸的人就笑不出来了。他就像救星来到我身边,轻声道:“没事,继续上你的货,小心点。这个我来处理。一会当做赠品送给顾客就好。”
那人又不依不饶的说犯了错就应该自己承担,摔坏东西就要自己买单。我明白道理是对的,正欲买单时,他突然开口,堵住了那人的一切话,“别说她了。东西我摔的。”
那人没反应过来:“我明明看着她自己摔的……”张敬晨突然拔高了音量:“我摔的,我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摔的行嘛?”
我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再反应了一下他说的话,转头愣愣的望着他的侧颜。
好像就是这一瞬间,心中的小鹿砰砰乱撞。我承认我好像动心了。
也许对他来说,仅仅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但对于那个无助处境的我来说,让我有了一种安全感。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这样子的啊,终于不是我冲在前面护着别人了啊……
转日,“好兄弟,姐请你吃饭!”话一出口,浓浓土味的拽姐口吻,对不起,我想把嘴缝上。“好啊。”他眯眼一笑,伸手撸了撸我翘起的一撮呆毛,“姐姐可要说话算话的。”
这声姐姐从他的嘴里出来,显得有些奶。给我一种乖宝宝的感觉。
我却怂了。讲真,无论多要好的兄弟,和我一块吃饭,哪怕仅仅是吃食堂,我都会感觉如坐针毡,那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时刻环绕着我。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我只好硬着头皮上。
画风一转,我呆呆的坐着望向对面的他,我……不难受?没有那种不自在?这一定是奇妙的缘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和一个刚刚熟悉没几天的男孩子去吃饭并且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相反,还有一些安心。
此心安处是吾乡。我真的希望有一个我一眼就能安心的人陪在身边。
几乎下意识般,话不受控制般脱口而出:“张敬晨,你好香啊。”我认真的看着他,直到,他脸红的低下头。在认识他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孩子也可以脸红。调侃的话脱口而出,他也不会因此生气。
慢慢聊天之间,我发现好像找到了一个知己,那种可以无话不谈的知己。
我看不上自己。我会感觉自己一无是处。我有着张扬的性格和自卑到骨子里的懦弱。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拉我上进,想要把我从独木桥拉到阳关大道。
我感觉到了一种无奈,一种来自能力的无奈。我好像后悔当初在课堂上无所事事的所作所为了。可我依旧我行我素,油盐不进。无所畏惧的嘲讽我自己,我贬低自己贬低到一文不值。
直到他气到一个电话打过来,对着我一顿训:“你不要觉得你怎么样,别人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管。你再油盐不进我都会觉得值得,给我牢牢记住了。”
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我握着手机,悄悄的红了眼眶。我好像好久都没有被人肯定过了。
电话一旦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原本被一点点藏好的旖旎心思,又在这一刻不可避免地破土而出。
我想,或许只有成为遗憾的,才能让人念念不忘吧。
每晚的电话粥和日日相处的这种暧昧,使我已经分不清对他到底是好感还是喜欢。我做事不顾后果,直来直去有话就说。终于,一次火锅,望着对面热气氤氲的看不清面目的他,桌下的手已经偷偷攥成了拳头,脸上却非常轻松不经意的提出:“我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说,你作为一个男生,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原来,小说不是胡编的。“指甲掐入手心”,这种智障的行为真的可以实现。听着他一句一句的分析,我的心思已经不在手上,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让表情保持平静。听他说完最后一句,我松开了嵌入掌心的指甲,没有血但通红一片。
谁啊?他猜着。他把我们所认识的所有人都猜过了,唯独落下了他自己。
在他一连串的追问下,我只是说:“你把所有人都猜到了。”看着他一脸茫然,我又重复了一次:“你猜到了所有人……”“唯独没有猜到我自己是吗?”他不是装糊涂。我很自然的笑着:“是呗。”
他愣了。可能他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轻易的承认。我也懵了,可能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认了真了。
如果说我高中没有谈过恋爱,那是假的。我闹着玩似的谈过一段标准的校园爱情,幼稚的像小孩子的过家家。我一直都不会认真对待感情,但当我对上他愣愣的眼睛时,心脏告诉我说,这次,恐怕玩不了了。
要是如果这么和他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我就被吓了一跳。
他认真的回答说:“楚晨,能给我点时间吗,我会好好考虑的。”说实话,当我听到这个回复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这算不算变相拒绝了?
事情总是会有转机的。就比如,晚上回家打游戏的我收到了他的信息:“在一起吧。试试行吗?”我忽略了会各种猎妈的峡谷队友,颤颤巍巍的点开了对话框。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不能后悔了。”
“绝不后悔。”
“喂,男朋友,你好。”
“你好啊,女朋友。”
这时沉浸在他那种烟火气温柔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我们两个人之间如同鸿沟般的差距。人嘛,总是要向生活低头的。更何况,我在的还是人家的地盘。
夜夜不断的电话粥也让他的父母发现了问题。在他手机被查个底朝天时,我俩的关系也到此为止。父辈之间的关系又能怎样,换句话说,成年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不是我一个刚刚成年人能明白的。
很明显的,他的爸爸妈妈看不上我。是啊,我一个专科生,拿什么去配一个国外留学的人?
“对不起。我后悔了。”
其实,这种结局我早就设想过。只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一切来的那么快,突如其来的插手搅乱了一池春水。
我比他更明白我们不合适也比他更舍不得,可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硬是陪着他那么久。
我静静抹掉脸上的泪痕,没事,怪不得你。是这个不学无术的我,带坏你了。
我啊,经常好奇,别的女孩子为什么都能被认真对待,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我不值得。
你知道吗,如若换一个人这么对我,我早已经甩开他远远的了。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谢谢你喜欢过这个不学无术混球一个的我。
或许他说的对,喜欢和好感是两码事。他是好感,而我,是喜欢。
我对着太阳祈祷,我的少年要永远阳光。
被发现的日子里,他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主动敞开心扉向我说了很多很多他的目标和计划。无一例外的没有我。
我曾开玩笑问他:“我忘记一个人好难好难,也可能是一年,也有可能是五年、十年,张敬晨啊,你说你这么对我,我得用多长时间才能忘记你?”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我们也没有了结的很绝。”
我无语凝噎。对啊,这不是谁的错。年少的欢喜,谁说的准呢?
大人的世界我不懂也理解不了。他会去遵循爸妈规划的路,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走过属于他的璀璨人生。我也会去走属于我的路,一条需要靠我自己来披荆斩棘,所向披靡的路。
他试图想要拉起深入沼泽的我,最终也是无功而返。情爱这东西,不一定要甜甜蜜蜜,有时候救赎也是甜。
可能我们的缘分就仅靠聊天或者夜晚的电话联系的吧,聊天来的新鲜感总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消磨殆尽。
结束是我选择的,可是结果不是我想要的。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所以保持沉默,选择逃避。他应也是如此。
后来他没有回复我最后一条消息,我也很默契地没有再发,就这样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如果有一天,你记起我对你的好,希望你别难过,也许我们真的认识的太早了,别遗憾,有缘再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