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情,不是败给了婚姻,不是败给了贫穷,不是败给了第三者,而是败给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婚后就要改口叫“妈”的婆婆。
小菊说,她离婚了。带着两岁的娃,带着满心的委屈和痛,带着没有收入没有工作的全职妈妈身份,离婚了。总算,儿子归了她。这个世界上,她最大的软肋,终于是在她身边。
“她是我妈,你就要让着她”
这句话,小菊不知道从丈夫李涛嘴里听过多少遍了。
在她怀孕三个月过后,婆婆第一次来到她们家,说是伺候怀孕的媳妇。但是,婆婆并不会烧菜,天天顿顿都是青菜,小菊抗议过,然而没有用,餐桌上照样是婆婆从老家带来的自己种的青菜。或炒,或烧汤。
此外,她婆婆还是一个没有边界感的人。随意出入他们夫妻的卧室而不敲门,总是埋怨他们起床后不叠被子,然后一边嘴巴碎碎念一边来叠被子;指责她的化妆台太乱,非要按照婆婆的要求来;肆意拆她的快递,或者小菊自己拿到快递后,每次总是问“又买了什么。”
刚开始,出于礼貌,小菊没说什么。时间久了,她也抱怨顿顿是青菜,说婆婆太干涉自己。可是没想到的是,她婆婆真真的是一个“水做的人”。小菊这还没讲完,那边就哭了起来。然后等李涛下班后,她婆婆情绪又酝酿的差不多,啥都不说,眼泪就流,而且越哭越委屈,以至于演变成嚎啕大哭。
第一次看她哭得时候,小菊内心诧异,what?这是演的哪一出?可是老公李涛明显不这么认为,他立马脸一拉,就责问她对他妈怎么了?小菊当时整个人懵逼了,然后解释了,可是李涛不听,之后就是长达一个月的冷战。
自此,一直到生孩子,哪怕生孩子前几天李涛出差,她都没有让婆婆来。
就李涛心目中的好妈妈,竟然在他媳妇生产当天没有来医院。
有了娃之后,婆婆一定要来带娃。月子里,因为理念不同,小菊偷偷哭过几次,却都没有和李涛说。而婆婆动不动就哭,说小菊不按照她的来,说小菊不让抱孩子……
婆婆越来越懂套路了,只要自己的什么要求达不到,就哭,不分事情大小,不分场合,但一定要在李涛面前哭。
而李涛,从来不问事情缘由,就那几句话:“她是我妈,所以你必须让着她。”“你还要跟一个农村妇女一般见识嘛?”“不行,我妈对我有恩,我就是不能见我妈受委屈。”“你就不能忍忍吗?”“现在你们做媳妇的多好,这要搁以前,你们能有这么舒服。”
舒服吗?为了尽量避免婆媳矛盾的产生,小菊自己一手带宝宝。连小菊的妈妈都觉得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做不来,可是小菊生生锻炼出来了。一个人带娃,做家务。以前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也被自己的婚姻生活磨成了大厨。
再后来,李涛说,我们不把妈接过来,人家会笑话我的。小菊抗争不过,只好让李涛和他妈说明白,要尊重人的界限;科学育儿;有事好好说,不要 大声吵。
这次,是公婆一起来住了半年。这半年里,小菊每天都做饭伺候着他们,而自己的父母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甚至每次回家,她从来都是甩手掌柜,负责吃就行了。很过分的一次是,她带着宝宝睡觉到六点,眼看着老公下班都要到家了,公婆竟然还在看电视,没人做菜,甚至连菜都不洗。
说了一下,婆婆大吵:“我怎么知道,你又没告诉我!”这个需要告诉吗,不知道每天这个时候你自己儿子要回来吃饭吗?
当小菊汗流浃背从热气腾腾的厨房出来,到有风的客厅吹吹风的时候,婆婆问,“你要不要开空调”,她回答不要。就这一句,成为导火索。在餐桌上,吃着吃着饭,婆婆就哭了,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委屈。从此,老公一家就孤立她,不跟她讲话。而她还傻傻的,一天三顿饭的伺候着。
直到婆婆因为钥匙跟她大吵,把气撒在她儿子身上,她再也忍不住,和婆婆对吵。当然,她老公,李涛,从来没有站在她这边。
别人家媳妇都这样,凭什么你就不行?
她再也忍不住的跟李涛喊:“你每次都说要接你妈来尽孝,但是你尽孝了吗?还不都是我在替你尽孝,你下班回家就玩手机,是我陪你妈天天聊天;你从来不带你妈外出,是我带着她去这里那里玩;除了主动给她买东西,她看中的心心念念你不在意的,也是我去买回来;带她外出回来太累,也是我在做饭。”
“我们有矛盾,你从来不问清楚事情来由,就是直接跟我冷战来惩罚我。你从来没有站在我这边想一想,哪怕你表面上支持你妈,私下里你跟我说一句暖心话,但是你从来都没有。”
‘你妈就一点错都没有?为什么她从来都是在你不在的时候跟我吵架,然后等着你回来跟你哭?’
“你娶个老婆是干嘛的?你娶老婆难道不是用来疼的,就是来给你们干活的吗?”
“别人家老婆不都这样,凭什么你就不行?”李涛终于开口了。
小菊突然就心疼的蹲下来,原来自己在李涛心中就是这个地位。是了,其实一次次的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从谈恋爱开始,小菊的钱都是李涛在管,她觉得有情饮水暖,谁管都一样。可后来,等她做了全职妈妈,一行一动都跟李涛要钱的时候,就变了味。再后来一次争吵中,李涛说,我不相信你,因为你有一个弟弟,我怕你把钱都贴给娘家。
别人家老婆,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疼惜的。她的姐姐,她的朋友,她们的老公都有钱,从来不担心自己的老婆卷款逃跑,还经常给老婆买礼物。或许,自己就是太粗糙了,省吃俭用,不喜欢首饰,不舍得买贵的东西,太能和李涛一起吃苦了,所以,不值得怜惜吧。
是不是,越有钱越爱?而穷小子,好不容易奋斗一套按揭房,所以要提防老婆,还要娶个老婆对自己妈言听计从?
……
不能想,想到过往李涛的冷漠,他的不信任,他的偏袒,他的愚孝,小菊就觉得自己的心在被钝刀子慢慢的一刀刀的割,生疼生疼,且持续的疼。
以前再幸福,终究已过去。
小菊还总是忍不住想,当初吸引她的,是因为李涛在路上发现垃圾主动拾起来扔到垃圾桶,这个小细节,李涛早已不记得,可小菊觉得这是一个细心地有公益心的男人;
婚礼上,当四目相对时,李涛忍不住流泪,小菊却笑着安慰,说,别哭别哭;
婚后,李涛环着她的腰说,老婆,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洗碗。
李涛说,遇见你,用尽了我一生的好运气……
那么多那么多的细节,那么多那么多的爱,在冷战期间,它们天天跳到小菊眼前,让小菊又甜又哭。
离开吧,舍不得,现在心里再苦,可是嚼一嚼以前的甜糖,落下的泪水总是在说,还是有感情。
直到……
小菊拿着李涛的网购账号给儿子买绘本的时候,支付密码错误。
一开始小菊觉得自己输错了,当她一遍又一遍的输入支付密码,页面一遍又一遍的跳出密码错误,她的手开始不可抑制的发抖。她突然就喘不动气,站起来摇摇晃晃。这么多年来,她没有看到过李涛的工资,手里没有李涛的任何一张支付卡。全职后,买菜钱都是一遍遍找李涛要。终于,李涛切断了她最后的支付方式。
想哭吗,想;难受吗?难受到要死;还抱有希望吗?真的舍不得他。
往昔的那些好,又如同电影回放般,一幕幕闪现。
当她在厨房的烟火里给宝宝做饭时,她对自己说,那些过往已经过去了。好的时候,是真心相待;不好了,也是真的不好了。
小菊,不要再抱着过去的精神鸦片麻醉自己了。
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很想和李涛好好谈谈,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好聚好散。
但是李涛主动和她冷战了那么久,她终归是意难平。多少次,她的伤口都是自己愈合,然后主动找李涛说话。一次次愈合带来的,是下一次伤口撕裂的更大,痊愈时间更久。所以这次,她真的不想开口了。
有些痛,不是结痂了就好了,而是深埋在痂皮底下,暗自涌动。表面看来完好如初,实则每次复发都一次次加深,有如烈火烹油。
她早已经删了她的微信。所以,她在QQ上给他留了很长一段话,说说自己的心路历程,表达了多少次,她希望作为老公的他,可以疼惜一下自己,或许,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她平静的说了离婚协议的内容,如果不满意双方可以再修改。
她依然在乎他,想到失去他,就如同掏心般疼痛。但是她的爱情输了,她的婚姻输了,输给了婆婆,输给了一个妈宝男。
最后,她说,我们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