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既望,叶落已飘秋,昨时的雨水还没有完全渗透,转瞬回眸之间,又是白云红叶两悠悠。
我就是在这个季节来到这个城市,犹犹豫豫,磕磕绊绊,像是已经成熟的果子不愿从已经被压弯的枝头上自然掉下,嘴里虽然骄傲着,可心里也总是害怕着。站在鼓楼的旁边,看着下面窄窄的街,潮汐般的人,道路两旁树木遮蔽天日,向着街道中央的天空抱成了拱形,仿佛是不得入紫禁城的我们为自己点缀的华盖。叶子已有一半褪成了浅绿色和黄色,微风过处总有几片轻晃着,从枝头悄悄地落下来,这时节,骄傲的生命也搁不住时间的催促,聂鲁达说,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秋天的树总遮得过整条街道,蔽去燥热和喧嚣,铺下一个人的芳华和斑驳的红毯。街上永远有那么多人,山东呛面馒头的小店窗口总排着那么长的队伍,从南锣鼓巷出来的旅人总有那么几个伫在巷口左右张望,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去向何方。秋天的天空变得那么高,天气变的清爽,连蚊子都变的凶猛,咬到人被发现也不肯轻易撒开嘴来。花儿都被掐去泡了水喝,叶子总是无意中飘到你的肩膀上,我希望当你转头轻轻拍下肩膀落叶的时候,你的一见钟情的爱人正好走过你的身旁。
这秋天好像总让人缅怀,昨日里看的还好的槐花儿今日一打开门便极细密的躺了一地,颗颗白花绚烂的张狂怒放,和漫天纷飞或黄或红的枯叶相互映衬着,打点了一场最美的谢幕,也更早有了"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准备。此时的香山枫叶还没有完全红透,再经历几场秋雨,等得秋蝉最后一声鸣叫,那时节,才是最妙的。漫山遍野的枫叶摧枯拉朽一般,从一个山头燃烧到另一个侧岭,不由得让你吟出"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诗句。枫叶似火,艳丽的仿佛能滴得下血来,总给人一种好像能染红故事的结局一样的错觉。
秋天总有一种总结的美,总会让你有一种不论什么事情终于该有个结局那样长舒一口气的安稳。叶子一飘落,年龄的果实也跟着成熟掉落,砸得好了,能砸出个牛顿,砸得不好了,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老去的傻子。一岁到两岁叫长大,而十八岁到十九岁,那就叫老去。人记在心里的事情太多,如果上天不定个期限,人会因为自己的执着疯掉的。秋冬了,万物都该盖上棉被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不会记得前尘往事。弱水三千,就只取一瓢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