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里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前面已经谈过两次了,前面两次都是从如何理解这句话来谈的,这次主要聊聊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如何改变我们的思想和行为。
《六祖坛经》里行由品第一中记述:
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
慧能进曰:“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大概有三层意思:
第一:不管是风动还是幡动,都离不开观察的心,如果没有心,那么何为动?这就是我前面在前面说的:若离开观察者,世界是无法定义的。也就像康德所说:时间本身没有存在性,它只是人类认知现象的一种工具。实际上,空间、时间的存在,都是相对于某些特定的参照系的,以及我们自己的经验。
第二:这二位僧人是以执着的意识心去观察事物,是建立在自己的认知上去判断是幡动还是风动,所以根本无法达成一致的结论,才会争论不已。也就是《楞严经》里说的:“知见立知,即无名本”。
第三:慧能在这个时候已经开悟了,他看这个风吹幡动,已经超越了二元对立,超越了执着的意识心。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二位僧人争论的本质,那就是我们的分别心在动。心若没有了分别、执着,那么怎么会有争论?还需要争论吗?真理不是越辩越明,压根不存在真假。
因此了悟《心经》中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就不会有任何争论了。
试着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来解释这个现象。“风吹幡动”是风、幡二者的因缘和合而生的,一旦和合关系结束,也就不存在了,是空幻而不真实的,这就是色即是空。反过来说,这个空不是没有,而是因缘而生,就像这“风吹幡动”,这就是空即是色。其实空与色只是一体的两面说法,二者没有分别。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里的“空”是拿来对抗将自我、意识和现象实质化的内在倾向。目的是要破除对自我的执着。对自我的执着是所有情绪的根源。
首先,破除我执,可以让我们可以从感官世界跳出来,站得高一些,不再是感官世界的奴隶,不再为它而受苦,像飞蛾扑火。不受任何执着牵引的人,可以自由的享受宇宙人生。
这样就不会为无法得到事物,吃不香、睡不好。最高境界是事情努力去做,而心却一尘不染,这样就活得自在。我的经验是,很多原本渴望得到的东西,真正得到后慢慢也就无所谓了。这其实也是缘起性空的,得到后,渴望的条件失去了,因此渴望也就不存在了。
究竟来说,我们在这缘起的世间也是得无所得的,也就是《心经》里说的“无智亦无得”。但是,不要忘了,因果律却是不虚的,因此我们还是要做好该做的事情。
其次,破除我执,就可以做念头的主人,当一个念头生起时,观察它,就像身处高空的飞机上,看下面的云朵,来来去去,随它来去,不去管它,知道它是幻。就在用这种方式看念头的那一刹那,念头消失,也就不会引起念头的连锁反应了。即《圆觉经》所说的“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既觉,亦无渐次。”
当知念头是幻,那么就不会产生表达情绪的语言和行动——欲望、愤怒了。我们也就不再是念头的奴隶。
举例来说,我在写这些东西的当下,想拿手机刷微信,若能马上知道这个念头是无常、变化的,也就是空性的,那么这个念头就不大会转化为行动。
顺便说说《心经》里的: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一切法(物质与精神)是空性的,空是超越二元对立的概念的。所有的物质与精神,如果从时间上来看不生不灭,从空间上看不增不减,从人的分别执着上说不垢不净。所以五蕴空无自性,根本无时间、空间,没有所执着的相。
《心经》为我们提供了破除我执的方法,就是般若(智慧)。般若就是要通达空性。若能完全体悟“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整部《心经》也就通了,三藏十二部经也就通了。要说明的是,我肯定没有,我写的这些只是目前我对《心经》的理解,也许过几年又不一样了。但是这不影响《心经》对我的帮助。
举个例子:开车的时候,有人加塞是非常令人生气的。我以前开车的时候,若有人加塞,恨不得直接撞上去,或想下车打去这个人。现在可以肯定的说,愤怒肯定不会了,甚至连生气也不会。
当有加塞,我会想这是因缘和合:或许是他有急事,或许是他走错了道,也可能是我自己与前车留的空挡太大,总之这个现象不是独立的存在的。
也许你会说,这是纵容,这是软弱,对于社会的文明进步是不利的等等,这不是我要谈的问题。我要说的是我摆脱了愤怒情绪对我的控制。
当自己的智慧增长,看到他人在被情绪折磨、痛苦,无法自拔的时候,就会生起慈悲之心,希望帮助他人也可以摆脱痛苦,这是非常自然的。希望我们都可以用佛法的智慧,祛除我们自己和家人朋友的痛苦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