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昨天说好的,明天要请假陪闺女去石家庄参加线下报考,今儿中午又打电话说不能去了,因为领导明天来检查。我说那我开车拉闺女去就好,老吴又不让,说不放心我开车。我又不是没上过高速,有啥担心的?再说,总得有第一次吧。谁知人家来了句,反正他就是不让,如果我让人家干着活又提心吊胆的惦记我,那也没办法。唉!
一时恼火,过了会儿又把自己劝好了。现在老吴这么明目张胆的拿捏,不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不舍得让他担心吗?以前的我太自私,啥事总想着自己开不开心,还老跟他对着干,他干生气也没办法。如今人家能这么说,不正是说明我长大了,懂事了,进步了,能为他着想,能顾及他的感受,能照顾他的情绪了吗?是好事儿啊!说心里话,我还真是不忍心让他担心,不舍得他不高兴的,那就啥也别说了,解决问题吧。
午饭后,一直在想这件事。忽然灵光一现,问莹宝有空儿不,让她带吾语坐高铁去,嗯嗯,好主意。电话打过去,莹宝表示很乐意,吾语听说可以跟姐姐坐高铁,也很开心。喏,把因计划改变而懊恼的情绪疏解开,马上就有了新的解决办法,多好。
吾语去哪儿都习惯了被接送,从没坐过高铁火车和飞机。年前还说等放假了,希望我带她出去转转,不开车,把火车高铁和飞机都坐坐。今年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她本来还担心我不能陪她出远门,这次姐姐陪她去报考,正好可以去坐坐高铁,而且是离开我去的,心里定是有小时候独自去探险的兴奋和喜悦感吧。原定计划被打破后,并不是只有不去这一个结果,转念的另一个办法,反而成了一种期待和小惊喜,这是不是咱们常说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傍晚莹宝过来,商量明天和吾语定几点的票,怎么去高铁站的事儿,顺便把来回的票都买了。然后,关了让人憋闷不透气的空调,我们仨骑电车去兜风。
出了小区往南走,公路上人少车少,两边都是高大的杨树,还有黄色白色和红色的花儿,一路上凉风嗖嗖儿滴,心情舒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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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看这个冰雪水世界是不是不干了?我记得小时候放暑假了,咱经常来这儿游泳呢。现在看着咋这么荒凉,你说他为啥就不干了呢?
要不咱进去问问?
里面都没人了,草都长的人来高了,问谁呀?
对呀,都没人了,我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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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看路边有个小燕子,咋死在那儿了?
可能是老死了吧!
不是小燕子吗,咋可能老死?再说,你咋知道的呀?
对呀,我咋能知道呢?那你还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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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看路边的黄花,为啥花瓣都是向下耷拉着呢?
因为向上开了一天了,累了,耷拉下来歇会儿。
是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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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看咱头顶上的电线,那么粗。要是打雷下雨断了的话,会不会把咱电死?
不会。因为断了的话就没电了。
我是说,不是那么多根嘛,万一断个一两根,会不会带着电掉地上,再通过雨水电到咱?
不会,下雨的话,咱不会出来。
哦……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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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说……
我不说,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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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是幼儿园式提问和无奈式回答,把莹宝逗的合不拢嘴。
到了饮马河步行街,她俩要去吃烧烤。少阳打电话说去找春丽,我又把家门钥匙给她俩放车框里,骑电车去接少阳。走到小区门口,忽然想起春丽说今天去她家的话,让我给她拿点儿东西,于是又从小区东门拐进去,从西门出来去店里拿。走到店门口,下车找钥匙才想起来,刚才把钥匙放莹宝车筐了。唉,这记性也是没谁了,亏得刚才还自夸了两句,昨天春丽说的话,我到小区门口时居然还想起来了,就没想着莹宝让我把钥匙给她们留下了!
走吧,这得亏是自己干的事儿,要是换成老吴或孩子,我不定会说出多损的话来呢。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我现在也进步多了,改变多了,也许当下转个念也就接受了。好吧,又一不小心夸了自己几句,不废话了,赶紧去接少阳吧。
到了春丽家,围着餐桌喝了碗大米粥,刚哥炒的豆芽菜清香可口,到是那几块鸡块没人动筷子剩下了。天儿又干又热,看着肉实在是没食欲啊,只想喝水喝粥吃青菜。
吃完饭,刚哥又邀请我们去小院儿里喝茶,说他已经收拾好了。说是小院,其实是从二楼出来,经被包好的阳台,走到院子里西屋的房顶。因为房顶被围栏围了起来,刚哥又弄了大花盆,种上了几棵葫芦,用钢筋搭了架,还在四周种了花花草草,中间摆了桌椅,又浇了水淋湿了地面,夜里的凉风一吹,这三面空旷一面挨墙的屋顶,俨然就成了一座让人眼界辽阔,风景优美心情怡然,最适合夏夜喝茶聊天的空中小院了。
平日里大家各自为生计和理想奔波劳碌,难得今夜坐在一起唠唠嗑,开了个话头便滔滔不绝了。夜风从南面刮来,那里是一大片空地,刚哥正在办证中,计划证下来了就盖房呢。再往南是一条很宽的公路,临着更南边的一个小区的高楼,因为离得远,高楼上有灯光闪烁,但不挡徐徐吹来的凉风。西墙是邻家的院墙,一块块黄色的砖,上有黑色灰色的烧制的痕迹,像一幅天然的油画,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自然而生动。
再看看眼前这空中小院里种的花花草草,各自生长的生机盎然,在这墨色夜空里昏黄月光的映衬下,自有一番别致的风情。一边喝茶,一边听刚哥聊着他最近的忙碌,还有他的目标计划,偶尔我们也插几句嘴,说说笑笑,便赶走了刚哥沉重话题里的疲累,舒缓了一整天的烦闷。
惬意的时光总是感觉太快,当雷声轰隆隆的在北方天空响起时,一看表已经九点了。“咱喝了这杯走吧?不早了,万一一会儿下起雨来,再把咱俩湿个落汤鸡!” 春丽说不急,听这雷声还远着呢,不一定能下起来,再说就是下雨也不怕,可以开车送我们。也是贪恋这空中小院的凉爽悠闲,跟白日里近四十度的高温比起来,夜里这小风着实舒服,于是,又开始一杯接一杯喝茶,话题也一个接一个轮换。
雷声和闪电越发近了,看时间都九点半多了,改天还可以再约嘛,今儿可得赶紧走了。说也奇怪,每次凑一块儿,这屁股一挨凳子就挪不动,说几个小时也有说不完的话。下次吧,下次再接着聊,虽说回家得洗澡,可一会儿下起雨来,大晚上的咱戴着个眼镜也看不清,总是找麻烦的事儿。走啦!
刚出门就感觉有小雨点在滴,没再像往常那样送门口又接着唠十分钟,而是一句改天聊啊,加油门就跑了。
一路上明显感觉这雨点是挑着地儿下的,一段有一段没有的。马上到小区时,接了个电话,感到雨点忽然大了,急忙挂了加油门往小区里赶。快走到二姐楼下时,头顶像被人打开了水阀,一阵瓢泼大雨就那样突如其来的淋了我俩一身。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我,把少阳放楼道口,调头就加油门往家里赶。刹了车,又把车筐里的手机放兜里,哆嗦着摸了几下也没把裤兜口撑开,只好又把手机放车前小兜里,用快递袋子盖住了。
雨太大了,整个人都是懵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是有雨水往里灌,耳朵也进了雨水,嘴巴紧闭感觉都挡不住这刷刷的雨水,老想吐几口。别的地方也顾不上想了,加油门赶吧,平日里感觉只需走几步的路,此时竟然变得很长很长,拐了个弯,又拐了个弯,还没到!
就像平日里天天见面的家人和朋友,因为太熟悉了,反而很少注意细节一样。我二十岁时,有一天吃午饭,我妈就忽然问我,右脸上咋长了个黑雀斑。我说,妈呀,这自打我记事时起就有啊!我妈说,不可能,她一天天的看着我,咋就一直没发现呢。十年了,我从来没感觉二姐家那栋楼到我家这栋楼之间,竟有这么多弯要拐,竟有这么远的距离。真的,我一直跟人家说,我出门走两步就到二姐家了。
反正是大雨下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湿透了,再来几盆雨水,就只剩下了好奇和兴奋的感觉。记不起来已经有多少年没被雨水这样淋过了。上一次是十年前的夏天,骑着三轮车拉着冰宝,已经进了小区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我俩钻进她车库里,看着对面楼上的玻璃被大风哐当一下刮碎了,暴雨呼啸着拍打在窗户上,变成哗哗的瀑布似的雨帘,煞是壮观。
还有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的周日,我去娟家赶庙会。第二天起来,看着哗哗的没有一丝想要停歇的大雨,我们仨毅然决然的骑上自行车,冲进雨里,迎着大风往学校赶。那时候青春飞扬,浑身活力无限,愿意把经历变成动力,存在记忆里留给后来的自己。
再远就是上学时代了,大风大雨里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从无顾忌,只享受那个再没有回头的年少轻狂。一场暴雨淋湿了衣衫,翻涌起那些尘封的记忆,满满的欣喜如鱼儿游弋在脑海,当时的狼狈早已随风而逝,留下的只有难得的体验感,和回味无穷的感慨。
儿子开门,看见我满身是水,头发还滴着雨,哇哦一声惊讶的急忙催我去洗澡,又是拿拖鞋,又是递水杯。
想起了吾语上小学时,有一次下大雨,我没去接她,她跑回来已是满身湿透了,埋怨我为何不给她送伞,说同学的妈妈都去接了。我说,闺女啊,以后这样可以在大雨里自由奔跑的机会并不多,等你长大了,会在乎别人的眼光,会不好意思湿了衣衫鞋袜,会很难再全心的感受大雨打在身上的奇妙疯狂又好玩的感觉,趁现在好好享受吧。反正你只需要回来洗个澡,湿衣服都是妈妈来洗。
后来,再下大雨时,吾语跑回来已是带着开心的笑,跟我说,雨里奔跑或是散步的滋味,真的很惬意!
人生,从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一切经历都是自己的心境来决定的。接受的越多,心越是开阔。
只是,今晚被淋的太嗨了,居然乐极生悲。一直以来偷懒的习惯是,眼看快要到十二点时,即使没写完也先点个发布,回来再接着编辑。刚刚写的激动,缓过神来,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整!傻眼了吧?哈哈哈!
所以,我日更287天的坚持,就要断了。于这刚过十二点的子时,又要从头开始!心慌了几秒钟,坦然接受了现实。重要的不是打卡的日期和时长,是书写的自在感和酣畅淋漓!
感谢生命中所有的风雨,和所有不期而遇的变化,让我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风景,有了多种不同的感受和期许。经历过的每一次风吹雨打,都让我更坚韧和,经受的每一次打击,也让我更豁达几许。回头再看来时路,只剩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