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这一生
梦川笔
2015-9-30
在这中秋佳节来临之际,二奶奶去世了。九十年的光辉岁月,在那温热跳动的这一刻,停止了。一个凄凉而又婉转的长句子从此画上了圆满的休止符,她的一辈子就这样解脱了。
她撒手西归,但地球还在转动,太阳照样升起,花儿依旧开放,鸟儿依旧歌唱,那压在石头下的种子还在伸展出嫩芽,春光还是大好。拾光还在,那人却不在;大树还在,那人却不在;我们还在,那人却不在。当我们再见到她的时候,只是一抔黄土,那小盒子才是永远的家。
不必悲伤,不必难过,她的生命在这里终结,有人却在那里开始。死亡是一个令人心惊胆寒的词语,谁都不愿意提及它的存在。就连病魔来了,当它掐住你咽喉的时候,你也不愿意跟他走,因为你不想走,你眷念这浮夸虚伪但又繁荣美丽的世界。你挣扎挣扎的吸进人间最后一丝沉重的空气,然后悄悄然的离开,去了她的理性国。
上帝的伊甸园是否花枝招展,是否风和日丽,是否果蔬齐全?是的话请帮我们向上帝问好,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也将徐徐而去。请让上帝备好阳光雨露,为我们接风洗尘可好。
送二奶奶的时候,天气不太好阴雨绵绵。凌晨四点半,天还没有下雨,我们悄悄起床,约好亲戚朋友,摸着夜色出发了。天空像吸饱了墨汁一样,黑得渗人。走在小路上,凉风一吹,不免打了几声寒噤,顿时凉飕飕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来到二奶奶的家,她们家门口早已经人群涌动,一位位穿着白色的孝袍的孝子孝孙们进进出出。他们也早已经开始了做好送葬前最后的准备。草草吃了早餐,便开始了正式的葬送仪式。我们开始戴孝,儿子和女儿是白孝,孙子和孙女是红孝,重孙子和重孙女是绿孝。一根泥色的麻和一条红色的步,成了我今天主要的饰品。长带飘飘,仿佛清朝人的长辫,有几分意思。此时,天还阴冷,但没有下雨。
当厚重的冰棺出门的时候,八个金刚用竹杠在两边担着。然后孝子贤孙俯跪磕头,当然我也是其中浪子一个。生前难以这般,死后如此这派。这也是中国人崇尚“死者为大”的道理。不褒不贬,任其自然。
随后,一位老先生开始组织送葬队伍。我被安排举着花圈,有十三个花圈我是第十一个。如此这般,只听见一声鞭声撕开了厚厚的黑色绸子。我的耳膜一阵一阵鼓响,一时间耳膜开始疼痛,好像有人把我的耳膜当做一张鼓,在我耳边不停的敲打,之后一阵嗡鸣声回荡在我耳边。那执鼓者恐怕就是街边霹雳啪啦,闪着火光磷磷的鞭炮了。
黎明即起,送葬队伍也浩浩荡荡的前行,整条街都被统统占据了。有的人家也起的老早,放鞭迎接,以示对老人尊重。然后孝子鞠躬回礼,并奉上毛巾一条,以示回报。这也许就是中国人所谓的“礼尚往来”的缘故。
当我们走到送葬车的地方,我们便停下脚步,然后收拾好花圈和行李,等着金刚们装棺上车,我们便脱下头上的孝步,解下上面的麻绳,丢掉就可以了。一时间随后的车辆已经排到一两公里,满载的鞭炮也紧随其后响得不停。
不一会儿,车辆走了,我们行注目礼。送葬车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我们的眼前,我们才徐徐返回。前来的也有年过八旬的亲戚,不时闲谈起她的一生。回首望去老太太走过一生也是如此坎坷不平。此时天已经完全放亮了,天上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返回二奶奶家,门口早已经燃起了火盆,每个送葬的人都必须跨过火盆,以示除去晦气,向往新的一天。
死者安息,生者坚强。希望以后的生活日子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二奶奶,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