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倒腾旧物的时候,顾年翻出了几本过去的日记本,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翻开这些过往心事,想起了陈年里的心事万千。
(一)
中学时代喜欢的男生是我的同桌,这大概是在堆满了五三和各种练习册的时光里,最美的插曲了。
那时我视力不大好,看得清上课的板书,却看不清各科课代表留在黑板侧面上密密麻麻的作业。
往往是等到最后一节课结束,众人说笑着收拾书包时,我才匆匆忙忙跑到前面,开始记作业。
他当时是班长,拿着班门钥匙,兼职锁门开门,因为我动作太慢,他便每天等我收拾好才关灯,锁门。
再后来,他就在放学后大家散的七七八八时,坐在我身边,把作业一项项念给我听。
他在念,我在写,觉得时间仿佛就这样静下来了。
春日的傍晚,我偶尔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落笔时有些走神,记错了几个字。
他突然低下头凑过来看我记的作业,然后对我说:
“这里是数学书P38上的题,你记得标一下,不是练习册上的,不要写错了。”
我因为他突然的靠近心怦怦直跳,感觉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起来,赶紧伸手把他推远些,用大声说话来掩饰自己此时的心跳如雷:
“哎呀我知道的,你继续念吧。”
他没有生气,也并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我笑起来,眉眼弯弯,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爽。
我被他看的有点紧张,连忙低下头装作要继续写的样子,他没说什么,笑着继续念作业。
有时候因为课间忙着搬实验器材,收发作业,到了放学的时间,不仅没记作业,就连书包也还没收拾。
他就会拿过我记作业的小本子,帮我记作业,让我收拾东西。
或者是我去前面记作业,他在后面默默帮我把桌子上摆的乱七八糟的书认真收好,从中选出今天要带回家的练习册,放进我的书包里,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全部收拾好了。
我又惊又喜的看着他,心里感觉像是打开了一罐橙子味汽水,喜悦的气泡咕嘟咕嘟冒上来。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伸手把书包递给我:
“走吧,回家了。”
教室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我和他,我看见夕阳从窗户照进来,温柔的日光停留在他身上,少年穿着同一着装的校服,朝我微微笑着。
我想起了泰戈尔在《飞鸟集》中的一首诗: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很久了。”
我低头接过他手里的书包,点头应了一句好,和他一起走出教室。
关门的刹那,我看见教室里撒落一地阳光灿烂。
我忽然觉得,我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秘密:
十几岁那年,我喜欢上了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