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1>

昨天晚饭,伊诺打来电话,说自己决定和三水离婚了。

三水,伊诺的老公,本名王淼,我们都叫他三水。长相帅气,少言寡语,但人缘非常不错,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们都羡慕伊诺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

伊诺,我同事,漂亮内敛,才气逼人。曾和我住过一段时间,经常无话不谈至深夜。结婚后,就剩我一个人了,但也会经常电话煲粥。起初,都是聊聊自己的近况,后来慢慢变成了伊诺的婚姻热线。所以,对于伊诺的婚姻生活,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伊诺跟随三水回婆家。两人商量好给父母买几件新衣服,也算是表达儿媳妇的一片孝心。可回家后才发现少了一件上衣,因为这事,三水把伊诺狠狠骂了一顿,最终伊诺独自一人跑到镇上重新买了一件,才平息此事。这是他们两个相处以来,三水第一次毫无情面地对伊诺爆粗。尽管伊诺很快就原谅了他,但心里隐隐刺痛的感觉,许久未能消除。

<2>

婚后第一个结婚纪念日,伊诺提早回家做了一桌子菜,并炖上了老公最爱喝的排骨玉米烫。然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迷迷糊糊中伊诺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被三水从床上拖了下来,一直拖到客厅里,一顿拳打脚踢。如梦初醒的伊诺整个人都慌了,不是因为满屋子的烟,而是眼前像凶手一样的老公,伊诺把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随时准备遭受攻击的刺猬。

那一夜,无处可逃的伊诺来了我家。开门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惊呆了。额头还残留着一丝血迹,胳膊肿的像猪腿一样,两只眼里除了恐惧,我看不到一丝生机。若不是心一个心狠手辣的畜生,谁会舍得对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子下手。而这一切却是因为一个结婚纪念日,一个炖糊锅的汤。

我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伊诺靠在我的肩膀,很安静地靠着,没有哭诉,唯有瑟瑟发抖。我想,一个人得有多么伤心,才会连哭诉都懒得开口;一个人得有多么心寒,以至于连夏天的拥抱都无法温暖。

那段时间,伊诺一直住在我家。直到三水登门道歉,双膝下跪留下誓言,我才让他把伊诺带走。而今天,我才明白,如果一个人男人不爱你了,就算跪碎了键盘,那也不过是“再续前怨”的铺垫。

<3>

伊诺是个很少做决定的人,如果她决定做什么事,那她一定会去做,不管后果如何,就像当初义无反顾的嫁给三水一样。所以,她现在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婚,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劝阻,或者说任何劝阻都已无济于事。她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才不得已走上这条路。

电话里,伊诺依旧没哭,但听得出来每句话里都忍着泪水。

就在前天晚上,伊诺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买了菜、做了饭,等着老公回家。可等来的却是“今晚公司聚餐,不回家吃了。”这已经是老公连续5天没有回家吃饭了。每次的理由不是同事聚餐,就是公司加班。伊诺开始怀疑老公的话,于是打电话给了他的同事,得到的信息是公司没有聚餐,而且这几天公司业务不忙,根本不存在加班。

难道这几天老公一直是在骗自己?为什么要骗自己呢?不可能!不可能!如果说,有什么事比打骂更能让一个人缺乏安全感,或许就是欺骗。

尽管嘴上念叨了无数次不可能,但内心已经告诉伊诺要去一探究竟。

<4>

她很快来到了老公的公司楼下,上面确实是灯火通明,伊诺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可等她上楼敲门,竟然没人应答。伊诺感觉很奇怪,办公室灯亮着,为什么敲门没人应呢?伊诺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公的电话,熟悉的铃声从门后传来,虽然只有短暂的3秒就断了,但伊诺听的清清楚楚。于是,伊诺不停地敲门,并呼喊三水,一种毫无顾忌,毫无尊严的呼喊。

门开了,接着顺手把门掩上了,站在眼前的正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老公。看着老公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伊诺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冲破老公的阻拦,一脚把门踢开,她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一男一女,赤身裸体躺在电脑里,做着各种羞耻的动作,发出阵阵淫荡之声。电脑旁边站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低着头站在那里,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伊诺冲过去就是一巴掌,然后回身也给了三水一巴掌。惊慌失措的三水,扑通,再次双膝跪地,连声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台词,可再也没有熟悉的结局。

你骂我,跟我说对不起,我会说没关系;你打我,跟我说对不起,我会说没关系;你出轨,跟我说对不起,我不会再说没关系。我只想说,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

那一夜,大雨袭击了整个城市。

<5>

这是一个可怕的世界,一个男人动不动就会在你面前下跪的世界,一个女人可以为了金钱放弃所有的世界。

原谅那个说“对不起”的人是件很容易的事,可守住那个说“没关系”的人却是那么困难。因为,常常说对不起的人,已经习惯了被原谅;而常常说没关系的人,却已遍体鳞伤。

请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因为我们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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