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四溟诗话》札记(四)

六朝以来,留连光景之弊,盖自《三百篇》比兴中来。然抽黄对白,自为一体。

荷按:六朝始有抒写小情趣之作,谢榛以为其源自《三百篇》 比兴,然六朝以后比兴之法多用于民歌,文人诗以借景抒情为主,咏物之作亦抒写情怀,不局限于物。白体、晚唐体亦多情景交融。宫体诗乃为写物而写物,极尽描摹之功,然不合比兴之触物起兴。故余以为六朝以来流连光景之弊无关《三百篇》之比兴。

《紫骝马歌》曰:"烧火烧野田,野鸭飞上天。"此古词也。《折柳行》曰:"默默施行违,厥罚随事来。"亦古辞也。《陌上桑》曰:"驾虹霓,乘赤云,登彼九嶷历玉门。"此魏武帝之作也。《秋胡行》曰:"思与五乔乘云游八极。"此嵇康之作也。《董逃行》曰:"遥望五岳端,黄金为阙班嶙。"此魏人拨作也。古人命题措辞如此。欧阳公曰:"《小雅》《雨无正》之名,据序所言,与诗绝异。"当阙其所疑。

荷按:魏晋诗人之乐府生发于古辞,然文采胜之,构思亦奇。欧阳公以《雨无正》与《诗经》风格不同,阅以上几家与古诗命题措辞不同,欧阳公之疑有所凭也。

题外命意,善作者得之。不然,流於迂远矣。

荷按:诗有象外之象,言外之旨,善作者得之。不然,粘着于景物,过于直露,无有绵渺不尽之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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