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族秘药果然有用,自己的双眼虽然没有好转,但总算是不再恶化了。自己从南海登陆以来,穿过安南瘴气毒林,竟然毫发无伤,想来是自己身中剧毒,这些毒虫恶草也就无伤大雅了。出了毒林,便有飞鸽来报,说象王飞田应猴王劝说,已经发兵南上,与象族长老在一处会合。另外猴王象王听说虎王要拜访大明孔雀王,已经准备好各式奇珍异宝,交由云豹长老处。
虎王赶到云豹处,果然见到各类奇珍异宝:鹿族长老带来的鹿茸麝香,文甲先生托人带来的海马,海东青大人带来的燕窝,还有鲨族博浪大王带来的龙涎香等等,不一而足。虎王派独龙牛车队运输,赶往大明孔雀王府。
孔雀王府在雪山深处,尚未进山,便有一队孔雀府兵拦住去路:“大王远道而来,我家大王早就恭候多时,还请大王与我上山,一干礼物自有专人护送。”
虎王点头,两只蓝孔雀便在前方引路:“还请大王快些走,我家大王想来已是等急了。”不等虎王答话,两只孔雀自顾自腾空而起,所谓“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艳丽的蓝色如两道飞瀑,让虎王啧啧称奇:“这是要给本王一个下马威啊!”山路崎岖多险,空中飞翔自然轻松避过,而虎王则要在保证时刻注目引路孔雀,还要避开险阻,绕开深雪峭壁。
只见两只孔雀越飞越高,越来越快,虎王心中一阵急躁,如果不是眼睛有疾,身中剧毒,他怎会追赶地如此吃力?当时心道不妙,不可一味追赶,要想个办法既能及时赶到孔雀王府,又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跑,等下与孔雀王谈判落了下风。
两只孔雀见虎王腾挪飞跃,身手不凡,如此耐力反应,不禁暗暗吃惊。一转眼,虎王却不见了踪迹:“雀光,你可见到虎王?”
“我也奇怪,怎么眨眼就不见了,莫不是我俩飞得太高,虎王迷路了?”
“我王命我俩试一下虎王本事,如果虎王连我们都跟不上,想和巨龙一战真是痴人说梦了。”
“年初天碑现世,多大的动静!他夸下海口,自不量力,早就成为天下英雄的笑谈了。”
“呀!他莫不是失足掉入深渊了?”
“你鬼叫什么?想引发雪崩不成?雀明,你飞低寻找虎王,我去禀报大王。”
“好。”
雀光振翼奋力,不到片刻便飞到山顶王宫,来不及收身落地,推开门便拜倒:“属下无能,奉大王命试探虎王,却让虎王走失了。”
“谁说本王走失了?”一声虎啸,夹杂风雷气魄,雀光心道不好,抬头一看,却原来是虎王盘踞在客座,气定神闲,桌上茶香未出,像是刚来不久。再看大王,白莲座上,宝相庄严,身环经咒,屏开口闭,一副神兽模样,只是脸色难看的紧。金色孔雀紧闭口舌,却出声靡靡:“贵客来访,尔等失职,又加殿前咆哮,成何体统,褪去雀屏,有司领罪。”
“大明王不必如此,想是雪大山深,贵属一时有所不察,也是有的,若因小王之故,伤了贵方和气,小王难辞其咎。”
“也是,罢了,下不为例。”
虎王腹诽:你这个老东西,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全然不提你试探本王的事情,要不是本王聪明,猜到你如此自负之人必然要把王宫建造在最高峰,恐怕你便已经赢下一阵。如今你把处罚下属的难题丢给我,我若顺水推舟,害了你属下性命,你怎肯借我宝物?我若替他求情,却已经落了下风,罢了,既然已经求了一次,不妨再求第二次。
“久闻大明王深明大义,宽以待人,仁义无双,如今天下众生蒙难在即,我相信大明王一定会施以援手。”
“贵客抬爱,本王心善,众生受苦,如我受难。凡我王宫,百二十人,供君驱使,不在话下。”
“大明王误会了,小王福浅,受用不起各位兄弟,小王略备薄礼,只想能够借得孔雀翎一用,用后奉还,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恕我直言,雀翎至宝,非有缘人,不可外借。”
这家伙,只会说四字词语吗?虎王强忍怒气:“那敢问什么才算是有缘人呢?”
“参茸芝香,不足千年,凡品而已。天下至宝,龙肝凤胆,麟角玄蛇,如是而已。”
合着是嫌礼物太轻了,老杂种!本王若是有那本事,早晚把你雀屏掰下来做鸡毛掸子。“咳,本王有他心通,请不要腹诽本王。”孔雀王嘴巴张合,不动咒法,亲口说道。
“大明王误会了,我只是想给您全家问好而已。”
“贵客出言不逊,恕我再难奉陪。”孔雀王霎时雀屏金光四射,耀眼非常。
“大明王座在上,小王脾气急躁,实是不该,只是龙肝凤胆,小王实在是没有。只要小王拥有,除了一条命还需斗巨龙,其余座上尽管开口。”
“我听说大王出生时,全身金光不住,尽显王者气度,平日狩猎之后,大汗淋漓时,更是如百宝争艳,金光夺人。不知这虎皮津汗,比我孔雀开屏如何?若得一观,孔雀翎自当双手奉上!”
好一个孔雀王,全没了祖上的慈悲心肠,佛陀之念!雪山之巅,气候严寒;何况虎王从山脚一路疾奔,尚且面不改色,一时间怎出得汗来!
“拿刀来,最好的刀!”虎王一声怒喝,一把上好的九宝玄铁匕首便递在掌心:“听说孔雀王喜欢奇珍异宝,本王贫薄,只愿这一身皮毛,能给大王做个称心的毯子。”宝刀名不虚传,刀切皮破,虎王怒目圆睁,手掌却稳如止水,自脖颈之下,刀环出一个完美的圆圈。
“住手,本王只是玩笑,大王何至如此!”孔雀王雀楼只是出口制止,眼神中却止不住贪婪的目光,也绝口不提孔雀翎一事。
刀口入腹,虎王全身颤抖,豆大汗珠从额头开始不停滚落,汗水混杂着血水,浸入虎皮上,半离体的皮肤仿佛吸水的海绵,越发晶莹光亮。汗水流出,又随着血水浸入,如此循环,血液仿佛也开始沸腾起来,四周开始形成水蒸气氤氲出的雾气,虎王甚至有种错觉,他仿佛并不是在切割自己的皮毛,而是在火炉上炙烤自己。自己想要晕倒,大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是啊,连猴儿酒都千杯不醉的他,怎么会因为这剥皮疼痛而晕倒呢?
不过他确实是站不起来了,四周雾气氤氲,他看不到孔雀王的目光,只能看到自己皮肤上散发的金色光芒,如雷光至,如佛音起,他感觉自己的某种束缚开始松懈,他很舒服,舒服地忘记一切,忘记妻子族群,朋友对手,只是他还是没忘记那个要求:“给我孔雀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