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开始并不是安德鲁,而是巴特,他的全名是:阿瓦尔·安德鲁·J·巴特。
卡米拉王国是一个专制国家,阶级等级分明,大的阶层分别有上中底三层,阶层间享有的权利也天差地别。
王国法律规定,除了国王世代皆为迪雅之外,所有的人名字均为A·B·C·D,A是原始氏族的名称,也是第一尊称,王国有32个原始姓氏,据已发现历史文献记载,是这32家族组成了现在的卡米拉王国,这是王族专用的称谓;而B是贵族称谓,只有上流社会的人才能使用来称呼彼此;而C是标准称谓,中层阶级使用,包括一些高级技术人员,普通官员,富商;而D则是平民或者更低阶层的称呼。
违反称呼法律,最高可判处20年的劳役,如果涉及到上层贵族,王族,视阶层判定,最高会是死刑。
安德鲁……不,巴特,巴特也曾拥有尊贵的血统,如果他所持的那份族谱真实无误的话,那么他的曾曾祖父阿瓦尔·罗伊斯·卡尔·肯特侯爵曾经是上层社会的贵族,在北方的诺依卡郡领拥有一处银矿,在最鼎盛的时期,国王甚至允许他在领地内自设法庭,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誉恩赐。
如今时过境迁,阿瓦尔家族中落,只不过是诺依卡郡领里的一个富商家族,不过,依然不是巴特这种孤儿可以攀上关系的存在,即使他拿着一份真实度颇高的族谱。
如今的安德鲁是阿瓦尔家族仰视的存在,但那是后话了,现在他只是巴特,一个混混团体中的一员。巴特所在的团体基本都是孤儿组成,他们打下了东罗陀郡的一条街道,进行着各种恐吓、威胁、偷盗、诈骗等犯罪行为生活着。
巴特很有可能和众多小混混一样,不知哪一天自己的小命就走到尽头,即使没有送命在绞架上,也可能过着饥寒交迫的流浪生活,在老后沦为乞丐,在某一天清晨被发现死在某个垃圾桶的边上。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巴特十六岁那年。巴特在立国庆典那天,偷了一个钱包,钱包到手后他并没有细看,否则他会不惜一切再偷偷地放回那个人的裤袋里。得手后立刻离开现场是巴特作为窃贼的习惯,这个习惯他奉为金科玉律,因为这使他屡次化险为夷,跟那些经常出入警局的小伙伴们不一样,巴特鲜少被逮到。
然后回到他那废弃建筑里简陋的居所后,钱包上的火焰金属饰物使他魂飞魄散,所有混混都会认得这个标志,这是埋棺人的标志。埋棺人可不是什么丧礼机构,而是卡米拉王国最大的三个黑帮之一,现任首领诺斯特拉以心狠手辣和牙呲必报出名。做了多年的混混,有很多信息他是知道的,这种金色徽记只有黑帮高层人员才有资格使用,也就是说,巴特偷了一位大人物的钱包。
巴特瑟瑟发抖,他不知道怎么办好,他很清楚,这种事情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他那可怜而卑贱的生命画上句号。
当天晚上,巴特居所那半歪的门就被人一脚踢开,四个身着黑衣的壮汉走了进来,他们手里都拿着枪,那种一扳机就能射出好多子弹的那种。
就在巴特以为他会死在乱枪之下,钱包的主人进来了。后来巴特知道,那是诺斯特拉的弟弟,约翰。
约翰先是四处观望了一下,然后只是拍拍灰尘,就在一张破浪肮脏的沙发坐了下来。
“我欣赏你,我曾经也是一只啄木鸟,并且技艺非凡。你知道,我们家族要求每一个孩子必须自己闯出名堂,才会被家族接纳,这份手艺的名称不太好,但我从未看轻它,我在陶特利凭借这份手艺获得了名声。而你,居然在我的口袋里啄走了我的钱包,我却一无所觉。”
约翰侃侃而谈,声音低沉而平稳,他头颅低着,看不到表情。
“不过我并未因此而感到羞愧,你在适当的时候教育了我,我得感谢你,并且由衷地赞叹你的手艺。我尊敬每一个凭借自己手艺生活的人,不像那些恶心的政客,他们用谎言与欺骗爬在了我们的头顶朝下撒尿。”
这时候约翰抬起了头,巴特却害怕得立刻低下脑袋。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我欣赏你,你会被一颗子弹直接射穿脑袋,毫无痛觉地死去。夏日之光,多优美的名字,和那些毫无美感的垃圾不一样,这是一把艺术品,它射出的子弹只会在你额头留下一个小血洞,并不会破坏你的脸蛋。我以家族的名义承诺,你会获得妥善的安葬。”
“二、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证明,你今天所作所为不是什么幸运女神的眷顾,那么,墓地将欢迎你的加入。”
巴特没有任何理由不选2,即使他还不清楚对方需要他证明的是什么,如果失败了又会怎么样,但很明显,必死无疑和九死一生只要不是笨蛋都会选后面一个。
或许幸运女神再一次眷顾,又或许巴特真的有天分,他成功完成了约翰交给他的任务,一举从一个小混混成为一名黑帮小头目。虽然干的事更危险了,但会相应获得更高的回报。
从此,仿佛真的交上了好运。凭借着灵活的脑瓜子和不符年纪的冷酷,巴特在埋棺人里越混越好,并在一次派遣任务中,担当王族的保镖受到了薇薇安亲王的赏识,那可不是什么上层贵族,而是王族。薇薇安亲王把他从约翰的手中要去,他又从一名黑帮成员成为了一名政府官员。然以在两年后的王位争夺战中,巴特为现任国王,也就是薇薇安亲王的弟弟,立下了重要的功劳,一个贫民窟出身的小混混,直接越过了J先生,成为如今的安德鲁阁下。
我合上卷宗,百思不得其解。上面只是我脑中掺杂了回忆的想象画面,实际上内容全来自这份冰冷的调查报告,调查报告面向的肯定是想对安德鲁知根知底的人,但如今,报告却搁置在安德鲁的柜子里。
到底是谁要了解安德鲁……我?如果就我的职位“迪雅执行官”来说,那么最大的可能必然是国王迪雅,作为王国特务机构的一份子,经常会接触到一些禁忌的秘密,那么对手下成员的了解是必然要做的功课。
另外一个头疼的事情是,尽管我回忆起了不少东西,但回忆的内容并没有影响我,里面多数是一些犯罪行为,对,你没看错,我成为一名政府官员后,我作恶的事情更多了,也更猖獗了,但我却没有因此变得更邪恶。
我现在的感觉是,我更像灵魂附体一般,把安德鲁当作了第三方,或者我才是第三方。
最后的问题是,我今天起来,又把书房翻了个遍,还是没有任何关于迪雅信件中“贡品”的线索,看来这是一次面提耳授的任务。我得尽快弄清楚这任务到底是什么,因为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信中提到“另外两个月”,也就是这次任务的期限,但那封信落款是十天前的,也就是说,我最多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噢,现在感觉是自己作恶太多终于遭报应了吗?老天爷用这种方法戏弄我,让在权利中作恶的我最终死于赐予我权利的人手上?
但无论怎么样,我不知道谁说过这样的话,但现在我很需要它——“只要还活着,生活就要继续下去”。
我离开书房,来到大厅找口水喝。
妮可还在沙发上睡着,我看着她,不知作何感觉。
回忆里,我对她做了不少可怕的事情,安德鲁不但……,算了,我不但是个刽子手,还是个变态狂,那个书桌有一个抽屉是放她的照片的,我在里面找到了不少关于以折磨她为乐的记忆。
我那会想呕吐,却发现胃空空的。
奇怪的是,居然也有不少……不少关于……关于,温馨?不……,我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我不再去想那些让人难受的事情,我转身去倒水。但那杯水我还没来得及喝,手上的手环亮起来,我本能地用姆食中三个手指摩擦了一下,一副四方形的画面凌空出现在我眼前不远处,画面中一个身着格子杉的男子对着我握拳敲击了一下胸部,然后说道:
“长官,有些事情需要向您汇报,得麻烦你回来一下。”
我点了点头,对面立刻关闭了通讯。
好,看来线索要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