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儿时玩伴 同桌的他

第五章 儿时玩伴 同桌的他

         李虹颐处理完大修厂的事,离厂后下意识地驱车驶向沿江大道。

         李虹颐望着汹涌奔腾的楚江水,望着远处巍峨耸立的镇江阁,脑子里莫明其妙地蹦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一句唐诗来,像是梦境又像是在暗示她什么,这潜意识搅得李虹颐心烦意乱,她索性将车停到路边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母亲在镇江阁请出狱后的大舅吃餐饭,那不就是俗话说的“接风洗尘。”吗?大舅在公司大发展初期关键时刻携公司巨额资金外逃,给公司几乎造成了一次毁灭性打击,险些酿成父母婚姻破裂。那时的五亿多相当于现在的五十多亿啊。

          母亲放不下亲情为大舅接风洗尘,可有人在金钱的诱惑下视亲情分文不值啊。谁知这餐饭又要吃出什么故事来,看来民营企业真的难做啊。李虹颐越想心情越烦乱,她打开车窗让江风尽情地吹,想让江风吹走千丝万缕的烦恼。

          李虹颐渐渐定下心来,暗思老一辈的恩怨不逼到近前,自己还是不介入为好,母亲既然没要求自己参加此宴,也许就有母亲的考虑。

          李虹颐又想起蔡婧那动情的托付。蔡婧叱咤商界几十年,是楚江市风云人物,在楚江市她几乎没有办不了的事。她如此放下身段来托付一个后辈,她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帮人就是帮己,李虹颐毅然调转车头向“一号院”奔去。

         远远望去,一号院被梧桐树和冬青树组成的绿色屏障挡在了后面。一号院围墙上的筒状琉璃瓦和墙基的虎皮石,只有走近了才能透过树隙依稀可见。一号院朝向翠屏山公园的正门一般是不开的。秋天就是门前落满了树叶也不打扫,让人很有一种主人低调的感觉。这个朱门洞里常有人过夜,李虹颐每每看见,脑里就闪出那句著名的诗句,心里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李虹颐是从西门进入的一号院的。守门人赵大爷近十年没见过李虹颐了,但他还是将李虹颐认了出来,像对待主人一样谦恭地将李虹颐让进了院。院内的老花工,蔡健的体育老师(主要职责就是护院。)也都热情地跟李虹颐打招呼,让李虹颐有一种宾至如归回家般的感觉。李虹颐暗思这大概都是蔡姨有意吩咐的吧。

         院内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院西南角上的观音阁了。这座观音阁李虹颐再熟悉不过了。高达三层的观音阁在翠屏山南坡没阻碍的地方都能看得见,尤其是她们两家紧挨在一起,这座观音阁尽在她的眼帘中。观音阁画栋雕梁,飞檐斗拱,四个翅角犹如飞翼直插云际。阁顶的琉璃瓦,飞檐,宝顶被朝霞和夕阳映照时会烁烁生辉,耀目于翠屏山上。楚江市十景之一的“翠屏夕照”里就有这座观音阁的丽影。

         说起来这座观音阁还有一个来历。蔡健上中学时病了以后,请了多方名医也治不好。自然有人给蔡婧出主意请请大师高人给蔡健看看。于是蔡婧托人请了一位响泉寺的高僧。

         这位高僧来了以后看了看蔡健,看看了环境,除做了一通法事外,还告诉蔡婧。蔡健所住居室周围曾是一处寺院。蔡健居室窗外的古槐就是例证,古槐不是当地的树种,整个翠屏山地区就这么一棵槐树。居在地曾是寺院嘛,蔡健要想病好,就要理佛。要求蔡婧初一、十五带蔡健去响泉寺烧香理佛拜观音。

        高僧的话让蔡婧不能不信。可蔡婧事业繁忙,身份又特殊,她哪能初一、十五的去寺院。但富人有富人的办法,因响泉寺在她家的西南方向,她就下决心在自家大院的西南角里建了这么一幢观音阁。

        李虹颐已多年没踏进这个院了,院内的面貌早已今非昔比。院子虽说不上大,但院内亭阁精致典雅;流水绕阶缘台很是灵动;院内不仅植有桃、柳更兼有桐、棕、芭、竹使园子别具一格。但李虹颐自不能先到园子里去欣赏,而只能是直奔客厅。

        蔡婧这幢别墅因建的年代较早,主客厅还不是现代的天井式设计,还是很传统的,但布置得很有特色。迎面的墙上是一幅神农尝百草浮雕,厅左角一块硕大玉石上雕有灵芝、雪莲、牡丹、人参等名贵药材。厅右角突前位置一个根雕上有一山石盆景,这山石盆景既遮掩住了它后面的门,又在视觉上和左角的玉石雕刻连同墙上的浮雕融为一体,使浮雕更具立体感。

         全落地的透视大窗前摆满了各种花草其中不乏药草,紫藤萝和三角梅顺着玻璃上的花挂有序地状扮了若大的落地窗和室内外的绿植在视觉上融为一体,人置其中似乎能感到一种神农尝百草,百毒而不惧的厚重氛围。可玉石雕刻的名贵中草药是不是有些……李虹颐正在欣赏探究,从后面转出一位旗袍女,脆声道:“您是李虹颐大姐吧。”

         “啊,我是。您是?”李虹颐答而问道。

        “我是蔡姨的家政助理,我按蔡姨吩咐在候您,估计此时蔡姨正在回来路上。蔡健在呢,我去知会蔡健。”旗袍女说着要转身去知会蔡健。

         李虹颐道:“蔡健还是住在东附楼吧。”

         “是的,李大姐。他是住在东附楼。”旗袍女答道。

           “这里我熟,我过去找他吧。您忙您的吧。”

         “好的,那您自便。”

          李虹颐从大客厅东门入走廊,依次穿过小会客室、影视厅、来到蔡健所住的附楼,直奔蔡健的书房。

         蔡健书房的门大敞着,李虹颐看见蔡健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大槐树一动不动。

          李虹颐敲了敲门,蔡健转过身来看见李虹颐立刻喜上眉稍,连声道:“你来了,你来了。我听母亲说了你,你真来了。”

           李虹颐见蔡健白净的脸儿就是瘦了一些,高挑的身材显得衣服有些宽松,就是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略显得有些异样,但比想象中的蔡健好了许多。“要不是急着处理厂里的事,上午我就来了。怎么样,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我总听见你说话,尤其是晚上,我都睡不着觉。”蔡健说着低下了头,似乎不敢对视李虹颐的眼睛。

         “你低头干什么?男子汉,看着我的眼睛。蔡健,我离你那么远,你怎么能听见我说话呢?你这都是幻觉。”

         “真的,虹颐,我真听见你说话了。不是幻觉。”蔡健的语义挺肯定。

         李虹颐知道他有病,不和他硬抗,见书桌上有毛笔字练习贴,便转话题道:“这字是你写的?写的还真好。”

        “我天天写偈语,这是老师留的作业。”蔡健听见李虹颐夸奖有些笑模样道。

         “蔡健,你陪我到园子里转转吧。几年不见,你们家这园子修得太棒了。”

          “嗯。”

           出了蔡健的房间就是那棵大槐树。李虹颐望着大槐树,望着树下的石桌石凳,望着不远处院子东门,一件件一桩桩有着太多的回忆。尤其是那院东门就是为李虹颐和蔡健修的。有了这道门,当时两个小孩子往来可以少走几里路,方便了太多,而且也安全了太多。

         李虹颐清楚记得,自己在蔡健这玩得时间长了,有时赶巧爸爸从单位回来了就过来接自己。蔡健见了就哭着喊着找蔡姨要爸爸。一来二去父亲都不敢来接了,只能由母亲来。

         一晃又有近十年的光阴了,不知蔡健的父亲是死是活是否有了消息。但这个疑问,李虹颐知道是不能问的,不能触及蔡健的这根敏感神经。

         蔡健见李虹颐望着东院门发呆,便说道:“虹颐,我想把封闭的东院门再打开,象咱小时一样来往就方便了。可我妈妈说,这事要和你商量。”

         “蔡健,咱们都早已就成年了,我现在已经接了我爸妈的班。蔡健,你什么时候接你妈的班呢?”李虹颐没有直接回答蔡健而是反问道。

         蔡健嗯了半天道:“你也知道,自小我就不如你学习好,你又上了大学、研究生,我哪行呀。”

         “你怎么不行?你自小就享受博士生待遇,有专门的老师教你。你的学习条件比任何人都好。从你写的字就可以看出,你很棒比任何人都不差。”李虹颐说着看看蔡健,顿了顿又道:“你要想找我,你只有到单位去找我,我基本上不在家,这些你知道吗?而且你们生物医药大厦和我的天力大厦离的很近。” 李虹颐说着向隔着月亮门的月季园信步走了过去。

        蔡健跟在李虹颐身后喃喃道:“嗯,我想想。”

        月季园里的品种较之早前又丰富了许多,金风凰月季、红香云月季、白缎月季、蓝宝石月季、黑珍珠月季……真是五彩滨纷应有尽有,尤其是依架而立的腾本月季植株高大,长势强壮,开满了花朵,经过花工师傅的修整,将月季花的艳丽,奔放,优雅的特性展露无遗。月季花本来是李虹颐家先栽培的,是李虹颐父亲从滨海市老家引进的。蔡健见李虹颐喜欢月季花便让花工在自家的院子里也种起了月季花。

        蔡健见李虹颐观月季花观的仔细,便道:“虹颐,你喜欢月季花,我就最重视这个月季园了,我让花工师傅好好管理这个月季园。”

        “让花工师傅管理算什么本事,我还以为是你亲自管理的呢。”

         蔡健闻听此语,一时语塞,嗯了半天道:“那首说月季的诗,我还会背呢?”

          “好,你背来我听听。”

          “花落花开无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牡丹最贵惟春晚,芍药虽繁只夏初。唯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时春。”蔡健背课文般的背道。

          李虹颐自幼酷爱月季花,她听蔡健背月季诗,禁不住的又想起她俩年少时常读的月季花语。月季花从不嫌土地贫瘠,从不怕雨水稀少,它不与牡丹争富贵,它不与菊花斗艳奇,它朴实无华扎根大地,在春寒料峭中怒放,在炎炎夏日里傲然多姿,在凛冽的秋天里笑迎寒风。李虹颐想着道:“月季所求最少,却一年四季把美留在了人间,这是我爱月季的跟本原因。”李虹颐是有感而发。

         李虹颐看月季时的专注及语中的感慨触动着蔡健。李虹颐年少是就说过,要像月季花做一个有用的人。这都刺激着蔡健神经。他喃喃道:“虹颐,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合抱之木,生于毫末。穿石之水,始于涓滴。功成之基,奠于勤劳。悟道之缘,因于用心。久而久之,定能成功。”

        李虹颐眼睛一亮道:“行呀,不错嘛。谁教你的。”

        是觉远大师教我的。我几次认为自己没用想不开寻死,都是觉远大师救的我。

         “蔡健,我刚也是有感而发,你别想得太多,我相信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背诗讲偈语说明你还是很有根基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就像你讲的,久而久之,定能成功。”李虹颐语重心长透满关切。

        “嗯,我听你的。虹颐,小时你喜欢在翠屏公园太湖石那里玩,我让管家在咱这院子里也安了一大块,比翠屏公园那块还大。”

        “哦,好,咱过去看看。”蔡健引着李虹颐跨过小桥,顺着溪水来到院子的东南角,只见在一水池中耸立着一座硕大的太湖石。

        李虹颐想围着水池、山石,转一圈,但有一排密杂的冬青树挡住了去路,绕不到山石的后面。“这怎么才能过去。”

          “后面象是块禁地,我也没去过。虹颐,这太湖石有一奇趣,就是偶然会从石缝里冒出云雾来,太阳光一照有时还会出现彩虹。”

         “哦,这就怪了。”李虹颐看了看问道:“蔡健,这水池有进水口,那出水口呢?”

        “山石下面有涵洞,水就是从涵洞里流到院外去了。”

         “哦,会不会是涵洞里水温和外面不一样时再加上特定的条件就会出现雾气呢?”

         “有人也这样说,我没仔细研究过,不知道。” 蔡健和李虹颐正说着话,蔡婧的家政助理李彤来了,道:“李大姐,蔡姨请你们去用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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