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的相遇,完完全全是巧合,且难以让我相信的。
她就从那走过。
从彼得堡要塞出来时,天色渐晚了。因为摆脱了要塞里阴沉的气氛,这暗下来的天色又显得晶莹剔透。连接着兔子岛笨拙的桥,都成涅瓦河上闪耀的流星。从这头到对岸,一条条白色的线,成了带我远离牢笼的索道。我往西走了一段,被晃眼的灯塔吸引,渡过桥顺着灯塔向南遛着弯。
我以为今晚雪公主不会来了。当我仰着头,深情的望着这矗立了百年的灯塔,一缕冰凉的发丝落在我眼角。我揉了眼睛回头冲她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这两面派就在我身后,同样深情的望着灯塔。“怕你寂寞,来陪陪你。这灯塔不行,太蠢,一点都不明亮。”
“你来了,我更有负担吧。”我一步一步往前踏步,到冬宫广场后我就没法再控制我的胃了,饥饿占据了全部。眼睛也没法再仔细的欣赏这宏伟的建筑,雕塑。
“去涅瓦大街吧,我饿了。你来么,我在涅瓦大街车站等你。”
“指不定谁等谁呢!”
我以为地铁可以直达,结果还需要转乘公交车。下车时她还是以那样一副胜利后骄傲的表情与我碰面,我无法忽视她刻意向下撇着的嘴角还有上扬的眉毛。这些都让我有些气急败坏,为何这两面派总能击中我似乎从没有过的好胜心。就当我与她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也还是皱着眉头,有些莫名的不快。这雪公主却好似并不在意我的想法,挺直了腰板看着桌边的窗外。我俩唯一的默契,就是从不互通想法,毕竟她的行为就够让我憋屈了。所以沉默不只是愚钝之人躲避错误的工具,也是古灵精怪的雪公主与我达成默契的唯一方式。
咖啡厅里明亮且嘈杂,这雪下的却出奇的安静。一片片不紧不慢的落下,没有风,晶莹的六角形就显得格外有分量。涅瓦大街的路灯不亮,又是昏黄,与古典的建筑一起透过橱窗,降低了饱和度。破败又萧条,但是有好多人呀,他们来来回回。这确实是俄国最著名的商业街了!
我想雪公主一定也是与我一样,望着窗外,只是发呆而已。莫扎特混杂在熙攘的交流声里,空气满是加冰威士忌的味道,让我疲惫的睁不开眼睛。但是她就是突然贴着我身边的橱窗,从窗外面对我走来,从我身后离开。
灰色的线帽,长到膝盖的厚厚的棉大衣,深色牛仔裤,棕色的短厚靴。她真的融入了整条铺满雪的涅瓦大街。我瞧不见她的发色,头发梳在耳后,就这样一瞬我看清了她整个漂亮的脸。尖尖的鼻子上深深的眼眶,我就是被那双眼睛吸引。那一秒她好似想起什么,眼角流出一点点笑,眼神里满是光彩。与之相比,六角形的花也确是暗淡许多。她又缩了缩脖子,把下巴埋进厚围巾里,轻轻叹了口气,吐出团热气,抬起眸子从我身后离去。热气最终也融于整条涅瓦大街昏沉的灯光里。
我猛的站起向身后的窗外望去。桌上的咖啡也翻了,引的周围人目光聚集。雪公主好像走出了咖啡厅。我好像在窗边望了很久。
La Vie En R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