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河,波澜壮阔也好,静水深流也罢,不断向前既是梦想,更见担当!在这梦想与担当的不羁旅程中,时间与空间交错定格在I990年秋天的县人武部大院,经历首次高考的落魄与双夏农忙的煎熬之后,那年高四就猝不及防地叠进了我的岁月年轮,挥之终不去,想之即刻来,来则感慨多!
既来之,则安之,静心为上,静的下,坐的住,学的进,考的出!那时位于南门横街的县人武部有内外两个院,内院是一幢旧式3层培训楼与一幢新式4层综合楼北南相对而立,中间散植几株水杉点缀着水泥院落,月度常规的民兵训练就在此轮番操演,中气十足的口号一句响过一句。外院靠培训楼这一侧的2层小楼一部分用于高四生租住,尚未熟悉的面孔一拔换了一拨;一部分用作面包甜点等流动摊贩的临时加工点,撩人肠胃的烤香一阵紧追一阵;挨着综合楼的这一侧则是临时工棚性质的铝合金门窗制作车间,切割金属的嘶鸣一波盖过一波;午饭时老板房间里传出科威特战争的电视报道,引爆油田的风声一浪高过一浪……我的高四生涯就栖息在内院综合楼顶楼的小教室中,在此可以近距离仰视窗外的文峰塔――在尘嚣上安闲地矗立,在矗立间澎湃着不屈,在不屈中恪守着低调 ,在低调中不羁地张扬……
跳出农门的心哪怕再迫切,内心的小宇宙不论多狂野,终究绕不过高考分数这条杠杠!而高考抢分计划就在貌似简单实则震撼的节奏里悄然上演:教室里拒绝两件事,睡觉和玩闹,没睡醒的睡醒了再来,没玩够的玩够了再来;教室里只允许两件事,上课和自修,周末外聘老师从早到晚滔滔不绝地讲课,条分缕析,铺路架桥,授人以渔;周中笃学骚年没日没夜按部就班地自修,熟读精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教室里来上课的教师则是流动的风景,每科至少两名,各有分工,互不干扰,动态管理,优胜劣汰!教室里发放的试卷永远无人监考,诚信至上。把每一次练习当做考试,把每一次考试当做练习,在举轻若重与举重若轻中锤炼孩子们的淡泊与宁静!然后集校长、总务、油印、保洁于一身的老徐在讲台上一边亮着嗓门报答案,一边机警地环视教室耳听同学喜怒哀乐的种种反应,八九不离十,可以洞悉个大概了!那年高四,我算参透了老徐的治教秘决:要进新教师和发新试题前,他都会抽空给我们天花乱坠地介绍一番,吊足我们的胃口,心里永运是满满的期待,哪怕老师经常被炒掉,我们内心也只是以为老师们完成了履约而已,依然心存感潋,那年高四的不期而遇弥足珍贵!
高四生的通病就是拐科,无拐高分生学霸高四,堪称尖子,重点在握;单拐生外语或数学跛脚,算是中坚,本、专科有望;双拐生外语和数学不幸中枪,可以争取代培替补;三拐生锁定高五、高六候补席位,任重道远!高四之初,老师也好,同学也罢,尤其资历颇深的学长都会对新晋学员面授机宜,权衡比较一番,然后语重心长,千叮咛万嘱咐……象是洗脑醒头,更似那年高四的校园文化,实用,纯粹,昭示着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们为什么而出发!我有幸跻身中坚行列,开始艰难的数学治拐之旅!祭出那年高四务实三招:搞通书本例题,研磨课授例题,做透校发试题。光有招不够,还得有时间耗着,感谢那年高四,没人约束或管理我的时间――别人早晚读语文、外语和政史地,我却在揣磨数学例题;别人合理分配时间门门都抓,而我有点孤注一掷单挑数学:别人节假日回家、逛街或爬西峰尖,我却窝在寝室里静心刷题……如果说那年高四有什么让自己略感欣慰的话,那就是它一开始就让自已懂得为什么而出发!
出走半生,归来已然发白,唯有曾经的教室、曾经的圣塔还在俯视着城市的日新月异和街道的车水马龙,而那年高四在这个秋天紧随南飞雁阵的脆鸣声飘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