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还没有停止,已经延迟了十二个小时的航班还没有收到恢复飞行的指令。候机室里上下三层站满了昨天夜里到达的旅客,没人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登机。
周瑾曼盯着手机剩下的最后一格电,想着还有什么人没有联系到,到了年底,跟客户之间的往来互动将直接关系到来年的签单成绩。而眼下,周瑾曼基本已经向当前所有客户歉疚地解释了航班取消的原因,安排了公司年会将延迟到2018年1月5日举行。只有禹城公司的老总于淼的电话至今未通,而于淼,手中握着将近一千万的回款已同意近日付清。
周瑾曼心里稍有些不安。跟禹城合作已经五年了,从2012年辞去铁饭碗成立了自己的慢时光文化传媒公司以来,禹城公司每年都找周瑾曼做广告,从市场公关到产品广告再到活动策划,禹城公司几乎快和慢时光融为一体了。可以说,是禹城公司给了慢时光第一个机会,并从一而终地把慢时光捧成了珠城市传媒行业的翘楚。
周瑾曼一边感激着于淼的这份恩赐,一方面又惴惴不安。这就好像你一无是处的时候,有人莫名地对你好,不计条件地帮助你,总感觉好像不真实似的。
这几年,慢时光的成绩越来越好,周瑾曼也越来越忙。个人问题也成了母上大人的心头大石。农村出身的母亲看着周瑾曼的同龄人都嫁人生子,而周瑾曼却完全不提这事,愁的整夜睡不着。
不是没有人喜欢她。可她看谁都像早餐里的腌黄瓜,提不起兴趣。一个人独自做决定,一个人处理公事和私事,周瑾曼的生活张驰有度,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去年买了套房子,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周瑾曼感觉到莫大的安心。从小读书在外,很少能照顾到父母,现在终于有能力了,每天都能见一面,一起吃吃饭,说说话该是多好的事情。
可她发现,父母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没有亲戚朋友,父母的一颗心全在周瑾曼身上。
有几回公司应酬,于淼送她回来,母亲看到一表人才的他,过度热情,好像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似的,场面尴尬极了。
于淼在建筑行业兴风作浪了十几年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有个当市政领导的好爹,能迅速获得第一手信息。他从来不忌讳影响他爹的名誉,总大张旗鼓地宣扬亲爹是自己公司的可用之才。
虽然如此,周瑾曼也并没有和这位大领导见过面,甚至,也没见过于淼和他一同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2016年,于淼拿来市政府南侧那块2000亩的地块,跟周瑾曼说打算建综合体,让她策划宣传广告,2017年,于淼拿下翡翠湖边1000亩地块,让周瑾曼做水上体育场馆的策划宣传。
周瑾曼一边暗自庆幸地接单,一边又心声疑惑,这么好的工程,怎么就说拿下就拿下了?
在风起云涌错综复杂的商场,周瑾曼是个新人。她安静地钻研传媒文化的创造和策划,用专业来扎实拓展自己的业务。她并没有丰富的运作权贵的城府,也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人脉关系,跟其他商场的风云人物相比,周瑾曼充其量只是运气好的媒体人。而于淼就是她的贵人。
周瑾曼认真地维护着这一份友谊,从不多问,也从不奢望更多,有则我幸,无则我命。
而于淼的失联,周瑾曼好像早有预感,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而已。
对于于淼,周瑾曼唯一知道的只有他的公司所在地。
漫长的等待让人抓狂,对无法预知的未知更让人恐慌。雪花在夜晚的灯光照射下更加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