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他时,他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眼神有些茫然和空洞,周遭发生的一切似乎与他无关。他像被我们抛弃的孩子,孤零零地僵在那儿。他是新转来的,听不懂我们的方言。
后来,我才发现我对他的判断完全出了错,他不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他聪明、开朗、热情,才一个月,就和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在这一点上,我实在是佩服他。毕竟,一年了,我还是和大家打不成一片。
我的世界像地狱级的游戏难度,很少有人能够打通。可我从来都认为我的世界简单得不可思议,也许,他们认为这款游戏太无聊,花费这么多的时间通关实在了无兴趣。
可他偏偏就轻而易举地挑战成功了。其实我并不喜欢他,可是像我这样的人最怕他这样热情的人,世上最难抵挡的,就是盛情难却。我已记不清我和他因为什么成为了朋友。
也许我们本来就是不错的朋友,加上有另一个朋友的连线,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也许,高一,我们分到了同一个班,才有了真正的友情了吧。
当时他坐在我的前面,常和我聊初中的事情,聊他喜欢的人,聊他所有的想法。我是一个善于倾听的人,是一个擅长保密的人,所以他跟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你有一种魔力,让我想和你说所有的话。
通常毫不起眼的人,人家是瞧不起的。可是他平等地待我,不觉得我弱势。而我恰恰相反,我会瞧不起一些人。这是我不如他很多地方的一点。
他能力强,知识面广,又善于交际,这样的人你很难讨厌他。其实我常常很羡慕他,却一点嫉妒之情也没有。因为即使他并不帅,可是这样一个有魅力的男生,很少有人会不欣赏他。
他性子急,有一次想去收拾情敌,可是有些犹豫,问遍了寝室的人,唯独没问我,我默默地听着,打破了他们的讨论,我赞成他。他有些吃惊,觉得我不会支持。没想到,他反而没去,免了一遭祸事。
有一初中的“红颜知己”,我们大家都很挂念她,常常与她通信。但是信是由我写的,他们负责看。可是有一次收到回信,却几乎没提到我,他开玩笑地说:你太没存在感了啊。我十分生气,道歉了多次。
有一天晚上我心情很不好,回到寝室一句话也不说,上了床睡觉,他默默地帮我盖好了被子,安慰我,让我好好地睡一觉。我从没遇过这么暖的人,那时候他在我心中宛如太阳。
后来,他去了别的地方读书。联系不像以前那样方便,可是每逢他来,总会约上我们几个老友聚一聚。我不太喜欢聚会,可是每次他来,我总会抽身前去,不管风雨。
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曾经以为的一辈子,差了不是一分一秒,而是下一份下一秒就已经分崩离析。我没有真正问过他为什么,因为我冷眼看过他用以前热情的姿态,却以冷漠的方式伤害另一个朋友。我像我不需要知道原因了。
因为我问不出什么,你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后来我也忍不住在网络上问了他,可他终究没有回应。世人总批评青春文学的烂俗,可是青春除了明媚,也有忧伤。
起码我到现在,依然不知道他离我们而去的原因。
也许,就是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