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一篇这样的文章,关于我的父亲、母亲,可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父亲这一生的基调就一个字一“苦”。7岁就没了父亲,是奶奶一手把他带大的,他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那个时候女孩子基本不读书,父亲也读到小学五年级就辍学干农活了。那时都是过的集体化的社员生活,经历了人民公社,三年自然灾害,一直吃不饱肚子,家里几间土坯房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家里穷得叮当响。
后来父亲的姐姐出嫁了,他姐夫张罗着把村上的一位姑娘介绍给我爸,她就是我妈妈。
妈妈开始看不上爸爸,又黑又痩,可父亲姐夫一直在我姥爷跟前替他说好话,父亲也一直跑去帮姥爷干农活,姥爷非常喜欢这个勤劳朴实,忠厚善良的小伙子,妈妈就由她父亲作主与爸爸结了婚。父亲结婚时的衣服还是跟人家借的呢。
后来,我和弟弟相继出生,给这个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家庭增添了太多的喜悦。爸爸干农活非常有思路,读过几年书还会弄一些电路之类的,年纪轻轻就被选为生产队长。还被借到别的队当生产队长。当时作为生产队长,一定要首当其冲,带头干农活,而且任务要分配合理,要有一定的影响力,得受老百姓拥护。
由此,妈妈也得跟着干重活累活。但是我们的出生,奶奶的去世,使家里的负担更重了,以至每年都是透支户。一直过了好多年,才摘掉了“透支户”的帽子。
后来,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爸爸妈妈都进了队办厂上班。上班之余,爸爸还用黄泥和砖坯,卖给砖瓦厂换钱。妈妈到河里捞螺丝卖掉补贴家用。有时撑个船去太湖里捞蒿草晒干换钱来供我们姐弟俩上学读书。然后还开早工开晚工地忙活着那几亩责任田。父亲安排妥当,样样都得心应手。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也不能苦孩子。”父母文化水平不高,但他们心里明白一个道理:不给孩子念书就会害了孩子。所幸有这样的父母,在当年那个贫穷的年代,能把我们姐弟俩读书翻身的人家少之又少,我们刻苦学习,是父母的累赘,但也是父母的骄傲。多少次要开学交学费了,父母东拼西凑,东借西挪地凑学费的场景,一直在我眼前闪现,一阵阵刺痛了我的心。
父亲待家人很严厉,而待外人却特别的宽厚实诚,实诚到足以令人心疼的地步。也正因为如此,父亲在外的人缘就出奇地好。对于邻居、社员和朋友,父亲总是有求必应,无论哪一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他总是二话不说去出力,家里的农具之类,总是慷慨借出。从他的声影里真切地感受到由帮助别人而带来的这份快乐。
由于长年的劳累,爸爸积劳成疾,还由于有次为了抗洪救灾而被淋了雨,所以肺和胃一直有问题,以后的日子经常会住院治疗。
妈妈也受到了精神刺激,有时会抑郁或躁逛。爸爸经常会带妈妈去看病,开导她。
父亲是个特别坚韧的人。吃了那么多苦,生活那么艰辛,却从来没在我们面前念叨过一个“苦”字。
那么多年,父母没有好好休息的时候。父亲这一辈子翻建过好几次房子,尤其记得有一年村里发大水,正好我家在翻建新房,借住在别人家里。所以我家的门槛造得特别高,虽然没钱,都是爸爸用双手从河道里摸来的石头打地基一块块垒起来的。3间屋的屋顶是水泥预制板,地上是夯实的泥地。即便是这样极度的简陋,搬家时一家人仍无法掩饰翻身住上新瓦房的激动而久久不能入睡。在那一刻,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里一定有我们这一家。
依稀记得小时候,爸爸特喜欢我,不像人家重男轻女。有一次带着我去村里看露天电影,站在人群后边,我那时还没有别人的板凳高,父亲就把我架在他的肩膀上,他高高的个子架着我,谁也没我的位置高,直到电影结束才放下。谁知道我抱着他的头睡着了。
一晃好多年过去了,我已长高了,在人多的地方,再也不用靠父亲的肩头撑高了。
如今,我和弟弟都有了幸福的家庭,爸妈也已七十多岁了,而妈妈却患上了糖尿病,还有了并发症,腿关节退化无法直立行走,脑梗又引起大小便失禁。爸爸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妈妈,喂妈吃,给她洗澡,给她处理大小便,换洗衣物,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看着爸爸给妈妈擦洗身子的侧影,忽然感觉到妈妈的无助和爸爸对妈妈的爱。还有父亲已不再是年轻时候那般结实魁梧了,眼前的父亲单薄、消痩了,内心激荡起一种异样的情愫。好多记忆深处的情景再度在我的眼前浮现,伴随着父亲迈动的步伐,我的眼眶满含泪水。
透过湿润的眼眶,我看到父亲已经白发如许,那消痩的背影,还有那岁月篆刻下的一道道深邃的皱纹,内心莫名地一阵惊颤。
父亲的爱就象一座大山一样严峻巍峨,父亲的举止却象山上流淌下来的涓涓细流,温柔而淳朴,给予我一分清新的力量。
值此父亲节到来之际,谨以此文来表达我对父亲母亲的深深的爱意,但愿二老能开开心心地安度晚年,健康幸福!
本文参加"文坛笔耕匠"&"简友之家"小岛专题 父亲节感恩父亲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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