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一个人的生命会因为回忆而变得很长很长。
偶尔喜欢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不是我假装很怀旧,只是想说,哦,这样都过去了。后来我发现,当生活被忙碌或者幸福充满的时候,我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回忆了的。
四月底的日子,夏天好像又到了一样。路过车站的那一条矮矮的长椅,好想坐上去喝一小瓶可乐,解解暑。每次想到可乐,我就有点难过,算不上眼眶发酸的那种。对于那段日子,除了可乐,好像是那时候开始听Troye Sivan的歌。
燥热的夏天,蝉鸣呕哑,那样地令人厌烦。不说话的你,和盛怒的我。看着你落寞的背影,我居然觉得那样很潇洒。其实我很委屈,但是只能忍着,被挽在袖子里。深深地嗅着消毒水味,面对旁边略显疑惑的同学,我笑了笑,无所谓,继续干活吧。
吵架,不欢而散,然后第二天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不都是正常的吗?实在不行就冷战,过一段时间总会有一方先妥协,主动示好。于是,过了两天,我就开始拿着你从前的照片,和你说玩笑话。这次你突然很认真地请我还给你。
从前走过很多很多遍的楼梯口,无数个晚自习从枯燥的物理化学题抬头,可以走到操场遛弯,荡荡秋千,都会经过的楼梯口。在这个楼梯口,我可以挽留,可以哭闹,甚至也可以求求你别走太快,你是一个心软的人。可是什么我没有做,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选择——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事后我思考过这个行为的动机,我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是我那颗强大无比的自尊心超负荷了吗?还是过于震惊慌乱,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前前后后的经过?答案不可置否。
朋友关切的眼神在我看来像是莫大的讽刺,我并非刻意隐瞒,我只是觉得难堪。于是他们都可以拂袖而出,我一个人,盯着拐角那盏昏黄的小灯,它的忽明忽暗让我越发地感到不痛快。坐在秋千上,我任凭它来来回回地摇晃着,原来没有人给我摇秋千了,我竟然会觉得头晕恶心。那天晚上的月亮可圆了,却没有人和我一起看。
我常常劝自己,我舍不得的不是那个人,只是有那个人的一段日子。少了一个人,还可以好好过,只是生活好像还是会缺了一块。 那天是那样的巧合,我的手心里扎进去一根刺,我装作看不到。我会痛又没有人心疼,那又何必无病呻吟?但是想到所有的委屈都没有人再去无所顾忌地诉说了,我会很失落。我吃东西明显少了,没有人逼着我多吃点了;我一中午都没有午睡,没有人等我,催我快点去眯一小会儿;我口腔溃疡了,给我送西瓜霜的那个人呢,我好疼。我还想再任性一次,但是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让我可以肆无忌惮,不用担心会气跑他。
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不会知道自己的公主病有这样的严重。上次同学拿给我看偷拍我们的一张照片,你在学习,我蹲着和你说话。我故意问你,我是不是很可怜啊。你笑着说,哪有啊,明明是我比较可怜。于是你又遇到了大麻烦——吃过冰激淋的我也没有被哄好。在车站的那条长椅旁,你急得团团转。我身后的站牌可以摇的小瓶可口可乐,那时大家都喜欢没事的时候去摇一摇,就是为了开心而已。摇到可乐比我连抓五个娃娃的希望还要渺茫,可乐是摇不到的,不然怎么能显得弥足珍贵?我赌气地告诉你,我说如果你摇一次就可以摇到可乐,我就理你一下。你可能觉得我无理取闹,张了张嘴,但还是转身去摇可乐了。你会施魔法吗,还是对站牌做了什么手脚——你居然真的不可思议地摇到了可乐!总之,我是真的开心,那天见到每个人都要提一下,真的是因为那瓶可乐吗,还是因为摇到可乐的你。那瓶可乐,我称它为小确幸,不舍得喝掉它,说是小确幸,其实我认为那是上天的礼物咧。
很长时间过去了,又是一个炎热的季节,又是那个长椅,这时我身后的摇可乐机已经被拆掉了,往事却历历在目。你给我摇到可乐的事情好像才是五分钟前发生的呢。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也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我不是很后悔我们之间这样结束,也不是很渴望见到你,我只是有点想你。你最近还好吗?偶尔从书里掉下几张你留给我的折纸,回忆便排山倒海地把我淹没了。我的那些小脾气,你的那些小别扭,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希望你能过的好,已经走出了这一段,并且有一个很好的人陪伴你。很感激你的曾经出现又离开,我已经没有那么任性了。
佛说,若无亏欠,怎会遇见?前世你欠下我的,所以今生你要对我好。终于有一天,你不再对我好了,说明你欠我的终于还清了。我们终于,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