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有可能的地方

野不野

阳光从背后强烈的照过来,光束像一把把锋利的剑从身边刺过去,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这让我十分烦躁,炎热的天气让心情本就狂燥不安,任何的不顺心都只会加剧这种狂燥,我仿佛要火起来,立刻有拍打他让他坐到光亮里来的冲动,但我忍住了,这显然是十分可笑的,在陌生的地方,以我一贯的小心性格来说,是绝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我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不管长什么模样,什么表情,我都不在乎,我用力压制这无聊的好奇心。窗外的人和树快速的后退,直到那人下车,我也并不再去看他。我只是奇怪,车内怎么会这么暗,车外的阳光,又为什么这么强烈,仿佛要把人刺穿。偶尔的树或房屋的影子映在车厢里,那斑驳和马达的轰鸣,那聒噪的聊天和小孩的哭闹,似乎置身在喧闹中,却又觉得安静、寂寞的异常。

尖利的刹车声总是不合时宜的响起,伴随巨大的惯性,迫使发呆的人提起精神应对,以免把脸在前座的椅背上杵平。但还是有那么两个呆货,毫无防备的被甩的脖子牵不住脑袋,狠狠撞在椅背上,继而是吃痛的声音和辱骂司机的声音。如果司机霸道的回骂:前车突刹,怪我吗?X你妈!那被撞的人就怂了,叽叽咕咕把声音小下去,要是司机很小心的问:没撞伤吧?前面的车突然停下来!要是不来事的,此刻就没下文了,要是个来事的,立马感觉司机很怂,立马就加大分贝,立马就开始骂上了,可能的话还立马就想冲过去给司机一个大耳瓜子。

这种事,没法说,如果此事遇到自己个头上,个个可能都有些个激烈的反应。但要不是的话就换副看戏的表情,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是很愿意看的,时不时的还要摇摇头,一副这些人啊!屁大点事都能吵成这样的假装出世的圣人脸。如果影响到他们:比如说那个被撞的人一直骂骂咧咧烦到了他们或是司机大怒把车停下打算和那个人理论又或是那人准备打司机迫使车停,车停这一定是不行的,影响他们了,这时他们就要换个嘴脸了,一副说教或是更霸道的骂咧就开始了:谁叫你自己不小心的?还在这里叨逼,不坐就下车,别耽误我们,司机快点开车,快点!总之,重点是快点开车。当然肯定也有一批完全漠然的,不管哪方在叫嚷,都淡漠的看着,一声不吭的。

突然,下起大雨,噼叭的打在车窗上,阳光还那么耀眼,就下起了太阳雨来,这在夏天,并不少见。三不五时就来那么一回,习惯就好。如果在街上,正好又没带伞,随便找个可避雨的地方小躲即可,千万别傻到因此而买把10元伞。

一下雨,你总能发现,这些背个红白蓝塑胶袋的卖伞走夫像从地上突然冒出来的,就像及时雨宋江一样出现在你的身边,问道雨伞要吗?10元一把。若十分赶路,这也是极好的,总也好过湿身。虽然这伞就是一次性的,最多能用个三次,但你还指望能用一辈子?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保你不湿,又价格低廉,用一次就赠回票价了,还奢求多久?

车内呼呼的吹着冷气,不那么热就不那么焦灼了。玻璃完美的把雨隔开,欣赏着窗外的阳光雨,像成串的金子似的,在地上砸成水花。看着人们跑着躲着,真实又觉得恍惚,像在看一场电影,似乎下一秒,就会出现男女主角在雨中相遇的场景,然后他们可能一见钟情,或是擦肩而过或是在雨中作最后的道别,他们一定有着动人的故事,而你只是局外人,在看着一切的发生,没有独白,没有交流,没有任何语言,苍白的在雨中,在阳光下,向后逝去。

边上的小车总想超越我们的大公交,想变道挤过来,司机也来了脾气,偏不让,于是你争我抢,车内的我像在体验速度与激情,然而只有速度和惊险没有激情。在一个路口,我们驶进了左转车道,小车终是没有别过来,斜插在车尾紧跟,压着实线,狂怒的按着喇叭,司机也是一团的火,低骂了一声,并不打算让小车的司机听到,只为了发泄一口心中的闷气,开了一天的车,有点气也正常。

在下车的时候,雨已停了,连地面都干了,不知是这一片没下雨还是雨水被晒干了,总之,一切如旧,热浪轰的包围而来,红霞烧透了天边的云,刚才还那么强烈的日头,转眼,已快落下,近黄昏时,路灯就迫不及待的要亮起来,承合这日与夜的再不是日与月,而是日与灯了。

星光?早不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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