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自我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卡尔维诺“我们的祖先”三部曲,以《树上的男爵》为终点,读完有些意犹未尽之感。在老卡的世界里,充满了光怪陆离的想象,还有五彩斑斓的童话故事。这本书带我们回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唤醒那个依然充满童心的自己。

1

当厌恶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发生,你坚持不参与

当姐姐又一次拿着黑暗蜗牛料理给两个弟弟的时候,弟弟屈服了,开始吞咽那些软体动物,哥哥此刻觉得孤独,因为两个人结成的联盟在瞬间瓦解。他从此爬到了树上,以此为反抗。反抗他认为不对的一切,包括吃蜗牛。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是个坏姐姐,老逼迫表妹一起看恐怖片,时不时还要在一旁吓唬她,真是罪过。幸好这样的事情,对表妹的影响不大,还让她也渐渐喜欢上了看恐怖片,还真算是皆大欢喜。

谈到自己厌恶的事情,也就那么几样,不爱吃水果、瓜类,不喜欢软体动物(蚯蚓、蛇、毛毛虫等),对交友(不熟悉的人或事)比较慎重。从小保持的态度,几乎没怎么改变。虽然自己的朋友不多,但能够说说真心话就够了。只求朋友数量多,却没有共同话题或者没话找话,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2

当想要的跟原则发生冲突,你选择坚持原则

柯希莫受到父亲的仇人,本地最高傲的候爵女儿的邀请,也就是他喜欢的薇莪拉小姐。他本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可这就意味要违背“绝不下树”的承诺,成为薇莪拉口中“最卑贱的奴隶”。变成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他选择继续留在树上,做树上那个最骄傲的国王。

《千与千寻》里面,当千寻的父母看到美食时,发现无人售卖,他们选择抛下原则,尽情地享用美食,直到最后变成两只肥头大耳的猪。

在我们的文化之中,有一种叫做“中庸”的基因潜藏在我们的体内。我们做事,不讲究原则,讲究变通。就拿大家对世界的看法来说,古代希腊人提出“沙盘鲸鱼之说”;古埃及人认为地球就是球形,还直接算出地球的直径;中国古人提出“天圆地方说”。

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数》里就说过,“天圆地方”是有漏洞的,木匠都知道一个圆,一个方,斗在一起不合榫。反正,就是一副怎么说都说得通的架势。

回到《树上的男爵》,里面坚持自我的除了柯希莫,还有神父、律师、父亲母亲、薇莪拉。其中,神父被关入监狱度过自己的晚年那段,让我尤为感动。

书里是这么说的,“至死他也不明白在把整个一生奉献给宗教之后,他到底相信什么,然而他努力争取坚定不移地信奉宗教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3

当习惯的一切舒适向你招手示好,你选择自动屏蔽

“茶点摆上桌了,爸爸和妈妈已经做好,他们把切好的蛋糕块都替我们放在盘子里了!今天吃奶油巧克力蛋糕,可不是巴蒂斯塔做的,听明白了吧!”

彼亚乔阐述了一遍父母的话,意思就是家里人已经妥协,让柯希莫回去,有美食等着他们,有舒适的一切,不用再吃姐姐黑暗料理。柯希莫却依旧啃他的树叶。

家里柔软的枕头,舒服的大床,妈妈炒菜的香味,爸爸沏的普洱茶等,这些都是最美好的回忆。在你年幼时,你无法想象终有一天,这些习以为常的事物会离你而去。但很不幸,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依然是个小孩,除了个子长高了点,脑袋里多了点知识。

离开父母,你以为获得了自由,认为自己能开天辟地,迎接你的却是贴满广告语的出租屋,无论你干什么都看你不顺眼的上司,让你变成困难选择症的快餐菜单。来到外面的社会打拼,才知道曾经瞧不起的一切叫做“幸福”。

其实,当你出来的时候,你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靠父母养活的你,你也不是那个可以在家任意撒娇撒泼的你,此刻的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认清你自己,养活你自己。

现阶段,无需谈什么理想,只有苟且的人生,没有什么诗和远方。能填饱自己的肚子付好房租,不让父母操心就已经是万幸。

4

当面临不断发生的问题与失败时,你能咬牙挺过

森林密匝匝的,难以通行。柯希莫不得不用短剑来开辟道路。他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地失去了他的痴迷,被不断面临的问题所困扰,并且有一种因远离熟悉的地方而产生的恐惧感。

原本父亲以为自己的儿子只是耍耍小性子,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长期待在树上,完全是要跟他分道扬镳的意思嘛。这位男爵自然不能放过对儿子的管束,还企图到敌对的邻居家大闹一场。柯希莫被逼入森林,遇到各种各样新奇事物,最可怕的就是遇到一只野猫,掐架的结果已经预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当他将短剑刺中野猫,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才终于了结。当我们离开了自己的舒适区,追寻自己世界的时候,是最美好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此时,分为三个阶段:

1).怀抱新世界的雄心万丈

“柯希莫在树上的最初日子里没有目的或计划,只是渴望认识和占有他的那个王国,因此他一天不得空闲。他真想很快地将他的领土勘探一遍,一直到达远处的边境,逐棵树、逐根枝地去发现,调查出那个王国能向他提供的全部资源。”

在做一件事情的起初,我们总是满怀兴致,恨不能一口气爬上山顶,恨不得恋爱时日日相见,初出社会时的雄心万丈。有人说做事情只要跨出第一步就是胜利,这压根就是不负责任的说法。踏出的第一步,如果任何没有计划,还抱有侥幸心理,不过是让自己摔得更惨的助跑器。

2).渐渐失去信心,几度怀疑自我

“他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失去了他的痴迷,被不断面临的问题所困扰,并且有一种因远离熟悉的地方而产生的恐惧感。”

就拿我身边的朋友举例子,一些高学历女性,一旦当上全职太太,就能听到周边亲戚的各种非议。有的人说,早知道当全职太太,读这么些书有何用,女子无才便是德。有的人说,你的学费拿来做生意说不定都发了,读书到最后也没看你赚什么钱。还有的人说,你看看你,这么高学历就嫁给了这样的人,别人家初中毕业的媳妇都有保姆带,人家老公可有钱了。

针对之前的三个问题,先来说第一类人,女人书读得多,不仅对家庭有用,还对教育有用。就算做全职太太,也丝毫不浪费。一个家庭的理财投资,饮食健康,卫生状态,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每一个家庭成员,如果能将家里上下一切打点好,怎能说毫无贡献呢。

有人说,不让女性读书而拿来做生意,你们就保证生意能只赚不亏吗。拥有这种思想的人,都是眼光短浅,唯利是图之辈。反过来说,教育又何尝不是一种投资。从李嘉诚的这句名言中,能看出他有多重视教育,“一个人事业上再大的成功,也弥补不了教育子女失败的缺憾。”

对于第三种人,完全嗤之以鼻。懂教育的人都明白,父母带孩子的重要性,保姆带孩子能跟自己带孩子比吗?钱再多,没有教育意识,迟早会败光。

3).熬过艰难期,坚定自己的信念

“现在他体验到赢得胜利要经历何等的痛苦,他明白自己从此踏上了自己所选定的道路,而不能有失败者的退路。”

回想起我小时候学芭蕾的经验,真是惨不忍睹。刚开始我在电视里看到跳舞很美,就要求爸妈给我报班学习。可一到正式学习的时候,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每天去上课,舞蹈室里就回荡着我鬼哭狼嚎的声音,我爸接我的时候都感到特丢人。对于我这种没有天赋又不愿意吃苦的人来说,劈腿练功是一种折磨。

那个时候,完全没有信念这个概念。因为,我压根就不喜欢舞蹈,只是喜欢舞蹈家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

5

当自我变成作秀或标新立异,就已经失去了自我

“柯希莫就这样逝去了,没有让我们看见他的遗体返回地面。”

一个人表达自我的时候,不需要刻意,一切就像鲜花在春天盛开那般自然。柯希莫与薇莪拉的自我表达得外放热烈,律师与神父的自我表达得较内敛隐晦。

刚开始,柯希莫跟律师是彼此欣赏的,到后来,他看到律师与海盗们串通。原来律师一直在故乡忍辱负重,为的就是回到异乡。他之前的无私,或者是一种恕罪。

书里没明确说明律师这么做的动机,也许,每个浪子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这段过去正是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律师明知道自己上船后的下场,可还是上了贼船,这就是一种无可选择的无可奈何吧。

神父是个性格柔顺的人,可并非毫无主见的人。他能将那些肤浅的思想调和归为自己的知识体系,这说明自我并非死板,并非一层不变,只是将新知识转化变成自己的一套。无论别人怎么说,自己依然坚定不移地信奉宗教,直到死亡。

“心,未被俗化的心是道心,夹杂了人欲的心是人心。”自我,不过是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而避开纷繁世界的噪音。我们生来本就拥有不一样的脾性样貌,有着各自的优点,何须模仿他人依葫芦画瓢。

《魔女宅急便》里的小魔女琪琪,到后来魔法变弱,扫帚也断掉,她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画家欧思娜安慰她,给她鼓励,让她明白,“飞行靠的不是咒语,而是血脉。画家的血脉,魔女的血脉,面包师傅的血脉,都是上帝赐予的血脉;但,也都是得来不易。”

这种血脉,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体内,能否找到它并且发挥出来,就要看你是否能认清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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