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初二时,我过的基本上无忧无虑,充满热情的在非主流的道路上摸爬滚打,李宇春是我们的标杆,爆炸头,小燕尾,齐刷刷的斜刘海,牛仔裤用锯条打磨出几个口子就成了乞丐裤,总把自己打扮的戴金碧辉煌的。有个翁海的男生,衣服拉链就到末梢,袒露着里面的衬衣,没觉得拉风,但肯定兜风。不管男女,都双手插兜,大拇指还要放在外面。当时的我学业荒废,却在演绎大道路上风生水起。扮演了好几届春晚的宋丹丹,连老伴儿都换了两个。孟总说我走路腿脚拐来拐去的像八十岁老太太似的,干一刚爱一行,可能是当时模仿宋丹丹烙下的后遗症。
我小学同学的姐姐特别帅,影响了我们一大帮人。当时在我们眼里是大神,李宇春其实并没有直接影响我们啥,影响我们的是这个很酷的女生。我们看到她会驻足,那是我叛逆时代最崇拜的一个人。酷似李宇春,身边总有小跟班,拉风炫酷。那时我第一次接触上扣扣这个神奇的社交软件,以“小豆子”这个网名在虚拟世界里横冲直撞。后来我们校长亲自到“奇速网吧”门口盯梢逮我们,当时我们就跟着了魔似的,冒着“生命危险”就为了和网友聊上几句。
我初中第一个同桌,是个男生。初次调桌,我俩同桌我冷冷的叫他坐进去,他笑了我好长时间,我确实是装高冷了。看到我汗毛重,还跟我比,他总拿这个取笑我,亏我还带着他们一行人去我老叔家补苗。记得补苗那天下了大雨,我穿的大水叉子,都浑身湿透,从四轮子上下来还滑了一跤,四仰八叉。那时他还叫我宋半仙,因为我神神叨叨跟他们讲笔仙的事了。初中看过一场篮球赛,我这个同桌确实惊艳到了我,他个子并不高,打起篮球却是极其灵活,看到nba的小托马斯我就会想起他。看篮球赛那天校长也来看,我们站在一起,她侧头问我:“同学,几比几了?”我可能是脑抽,我说:“你不会自己看呀!”当时校长脸都绿了,旁边的语文老师赶紧过来打圆场,语气很温柔的说:“宋凯欣,不能这么跟校长说话哈。”这时我才知道自己没礼貌了。
中考那几天,我们托利河中学承包了火车站附近的旅店,第一天考完试接近黄昏的时候我跟童真一起上吐下泻,应该是中暑了,旅店不是每个房间通风都好的,记得当时我腿都软了,后来是校长把我抱到凉台上和童真坐在那里放风,再后来我就睡着了,醒来时,旁边躺着校长,我们校长是女的,我在老师们那屋的床上,那时我脑袋里跟放电影似的,想起篮球赛那件事,顿时自惭形秽。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我一天脑袋里到底是想啥呢。我因为有胃病,在医院也是做了很多次血常规,但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什么血型.我也是间接的嗜睡的,很早孟说我血稠,每年暑假,窝在家里一睡不起,早上被我爸抽烟引起的咳嗽声震醒,我之后都会补个回笼觉。我有一段时间放个小本子,记录我早上的梦,我一定会做梦的,那段日子,梦中我总是被追赶,有一只狗,我是害怕狗的,它好像要咬我,还好是黑天,只有微弱的远处射来的灯光,我匍匐前进,把自己整个身子尽量藏在草墩里,屏息着,很怕惊动了那条狗。还有有一只大狮子一直追赶着我,我拼命的跑,我看到前方一个塔亮着,我知道跑到那里就有救了,我跑啊跑,像个夸父。
那时逢物理化学课必睡觉,难怪我选文科时义无反顾。有一次物理老师竟然提问我,我站起来说:“老师,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全班哗然,而我当时是认真的。其实初中毕业后一直想感谢一下这位老师的,这位老师好几次把物理资料钱悄悄给我退了回来,我知道大约是班主任那次家访之后。
那次的家访突如其来,又在属于我那个自卑的年代砸下了重重一锤,我和几个孩子放学后在其中一个同学家学习,总共五个人,那次家访老师先到的我家,后来也来到这个同学家里,老师欣慰的对我们聚众学习的事大加赞扬,之后到学校老师在课间来到我身边说:“你家那个学习环境太差了”看着老师担忧的眼神,我又能说些什么呢。骨子里渗透着自卑,我不驼背,却总是猫着腰走路,那个说“地壳(ke)”的老师看到我就拍我的背一下,叫我抬头挺胸!回头想来,那时的我应该是有些抑郁了,还好有这几个朋友和老师把我捞回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陀。那是一个沼泽,我越陷越深,越挣脱我就越是拔不出自己的身体。我的心成长成如今这个样子,感谢主吧,阿门。
初中时代是最拧巴的过往,天天都把自己置身于“毕加索的画”中无法自拔,总觉得自己失去了爱的能力。都说时尚是三十年一轮回,我想这个心态也是像探戈似的一步两回头的。搞不清楚是小说演绎成了生活,还是生活幻化成了小说。
初中第二次分班,不和陈王李三人同班的那段时光,也是我写日记最疯狂的时候。我连对值日这个事都特别敏感,周四那天,永远我一个人值日。我们班四十多名,我是第二十三,还赶上了家长会。我反复告诉自己,你不努力,你永远不知道你有多优秀。可我还是永远坐在最后一排,物理化学课永远睡觉,睡不着也趴在桌子上。课间时,看到前面总是聚集着一帮同学嘻嘻哈哈的,我就在一个小角落哭,就连哭也没有人看得到。放学时看到她们仨欢乐的笑脸,我连嫉妒的勇气都没有,就走在她们后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默念着:没有人懂我,谁也不要管我,谁也不用对我好,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她们总是在等我,可我总是找机会拒绝,我拒绝一切,我觉得任何都是对我的刺激,只会更难受。我其实特别不愿意说这段,义务教育的九年也是我心理成长有些畸形的九年。毕业那天,我找到班主任,把我的日记本给他看,我没有什么恶意,也并不怨恨那位老师,只是希望他可以看到有我这样的学生的存在。
我一直很感恩一位语文老师,付振杰老师。她说,总看到我上课时望着窗户愣神,很担心我。她故意语文作文给我满分,她说喜欢我骨子里的清秀。还放学时在门口等我,骑车子载我,她说:“就是要别人看着我对你好,看他们敢不敢欺负你”。老师说她觉得她说过最难听的话就是:稀屎扶不上墙,人不就是一身臭皮囊里面包着一堆稀屎嘛。
老师有次骑车载我散心,停在一个稻田埂子旁边,娟娟水流,盈盈作响。我就蹲下来看,老师说:“赶紧起来,一会小虫子噌噌往你屁眼里钻。”这话我信了许多年,还提醒别人要注意。老师说花开了才好看呢,人就得多笑笑。感谢我所拥有的,感谢我所没有的。只是当初我们都还不懂。
老师很信任我,但是我不太争气。那次带着我和陈去曙光大桥溜达,我们骑着自行车,老师把她的眼镜交给我保管,后来走了一段路发现不见了,一个四轮车叫住我们,说捡到一个眼镜。还有一次,老师把她的包交给我,告诉我包在我在,包不离手。逢运动会必下雨,我跟着队伍跑到教室躲雨去了,然后老师问我包呢,我这才开始慌张。她从课桌底下拿出包包,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得忘,我自个儿带回来了。”知我者莫若付老师。临去中考前,我给了这位老师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等我高成名就,学成归来。(下面这位也是我非常喜欢的老师,梁业老师)
我和我的那些故事们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