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难过吗,我想和你分享一些事。
“你能听见春雷惊起枝叶上的安逸,震醒了卡其色地毯上的尘埃和光。你能看到蝉声填补宇宙的漏洞,躁躁动动一个夏。你还能嗅到秋日瓜果香甜,突至寒冷的空气。最后你在隆冬收到一封信,信件上是篝火的热闹。”
而这一切只是我想告诉你,你遇到的一切都会比你想象的要好。
想要听我讲吗。
最初突然陌生的环境给我的新奇感大过于惧意。那棵苍老的树藏在我每日必经路途之上,哪个雨天抖抖枝叶,便滴滴答答给我一场专属的雨,雨伞上是噼里啪啦,像一场烟花,像我在三月见过的满园花开,甜蜜而温柔。我也喜欢那条看起来空空旷旷的街道,因为路上的花店里有成片的满天星,它们璀璨而生动,那里的老板很温柔,告诉我如果喜欢就偶尔来看看也好。我尚且对这里的一切事物保持爱意和欢喜,它们从我的这条路路过,仿若新生。
然而事物一旦脱离想象,明亮的光晕就要凋谢,于是积雪堆满了灵魂。那个周三打开的地图,一遍一遍输入地址却见不到路,我便劝说自己换个地方。去公园的石阶处,去商场去电影院,去蛋糕店看淡黄色的光,脑海里无数地点的模样,可那一瞬间,我仍旧觉得我没有归宿,我站在街道边缘,不知所措。我属于这个陌生的城市,可它不属于我,它在中心奏着热闹的歌,行人嬉笑,醉酒的流浪汉鼾声震天,玻璃瓶有声音,船从桥洞下来,似乎有鸣笛声。
于是这些不安在夜里逐渐发酵积攒,它们又分别在身体上标记来源,叫人无可奈何又不忍责怪。例如开始学会提前备药,经常留热水,开始注意身体,让自己变得更好些。后来接到妈妈的电话还会习惯告诉她“我很好呀。”
去外边仍旧喜欢靠窗坐,看来往的车辆与热闹,买暗一点的灯光,就给自己一个小小的世界。
但这一刻我依然疯狂思念着我的家乡,我想念着那里常去的田野与我种植的小盆栽,走之前忘记收起来的钢笔和方格信纸,突然泪流满面。我开始意识到原来我所作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寻找方法去离开那些熟悉与安心。
那天晚上社团工作负责人告诉我,不合格。
我说“那我就重新开始。”
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看光,看什么呢。看它从叶隙里落下,跌在幼小的嫩芽上,看它从行人的车辆上经过,偶尔折射出光点来,看它落在玫瑰上,落在湖面,落在鸟类的飞行上。于是第二天清晨,我去看了太阳,听着蝉鸣,想了许多。
这样的奔溃后重新振作,变作现代人的最骄傲的常态,我们从黑色的隧道里穿越,目睹着日子从山的边缘度过,最后落于平静的水面,波涛沉默在波澜底下,巨大的鱼肚遮盖着摆动的水草。但我们都得连滚带爬,走向黎明的光。
我就说我会努力啊,不断去做,总会成功的。事实证明,短期的努力总是藏在暗处,可我觉得它总会一点点种植光亮,从岩洞上依附的青苔开始闪亮,然后呢,不断成长,最后变作星辰。
不断告诉自己“会好的。”
“会好的,真的吗?”
请听我说喔。
“真的一切都会好。”
后续的故事据说讲下去就显得老套了,可事实上到最后我还是没有融入到这个城市,也时时找不到路,老是搞错街道的店铺,也不记得公园在哪。但也不知道哪一天,可能是秋分的夜里,我逐渐明白,孤单是不与伶仃作伴的 ,如果我与生活从来往的地方就试图结伴,那就要去接纳它的一切,欢喜与哀乐。这是我曾与世界交接的证据。
前些日子我养了小盆栽,可惜太忙就将它送给别人,倒是买了些干花,就将它放在了小瓶子里好好收藏,我现在偶尔也会去尝试新的食物,可能也对莫名其妙的味道感到神奇。我还有很多很多想要去做的事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所以我会好好活着的,请你也是。
秋时适宜写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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