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有点忐忑，她看得出来，满红是憋着一股劲的，她要是发作了，她怎么办，她不能接，就是挨骂也承受了。
喝了热水，红梅走到满红对面，蹲下来帮助理红萝卜，把缨子和须根去干净。然后把葱捋干净。
“红梅，你们不想在家待了？不要这个地方了？”满红的手里的菜叶子在微微颤抖。
红梅很紧张地听着，她怕她说出不要我们了？这都是你的主意吧？
还好，她没有叫出来，语气比较平静，听得出有点生气，还有一点凄凉，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她心软了。
“家自然还是老家好，我们以后不想种田种地，想打工几年然后学着做做生意，在城里买房有户口，以后小孩子读书就不一样了。”
友志看着红梅。
“妈，记得去年我去矿上舅舅老表那里吧，他们也是叫我出去买房子住，说以前是下乡，以后是进城。”
可不是，打工不就是进城了吗？有能耐的不回来的，也不是没有。
“那以后就在外待着不回来了？”
“妈，不是，只是平时上班、孩子上学在外待着，过年过节都要回来，父母、亲戚都在这一块啊。”
“我怕养儿子白养了。”
“满红，你自己养的还不晓得？”老头子插话说。
“晓得？晓得什么？有哪件事听了我的？”满红的声音高了起来，红梅的脸微微红了。
“满红，让他俩洗菜去，我们烧饭去。年轻人有自己想法，我们老了跟不上，自己的儿子，到哪里都还是儿子，还能跑掉不认你？”
满红抬头瞪了老头子一眼，友志他爸又提了热水瓶续水，友志感激地看了他爸一眼，把杯子端着放在红梅脚边。
“冷就喝口热的。妈，喝水吗？”把杯子递到母亲跟前。
“好了好了，去洗菜吧。”满红拍拍手站起来，她的脸本身就鼓鼓的黑黑的，不笑的时候绷着就像在生气，本身也是有气。
友志端起筲箕，把小盆子放菜上一起端着递给红梅，自己找了把剪刀跟着。
出了门，友志说：“我妈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她还难以接受我们在外住，回头慢慢就好了。说什么你不要生气。”
不生气，没有资格生气。当年自己家里分家，爸妈难受很长时间。自己没过门就这样，婆婆一定很生气，虽然这个想法他们已经说了很长时间，红梅是要求在县城买房结婚，他们家大概还觉得她是说说而已，都这样了还要求什么。
看来他爸和他做了不少工作。
只是有时候她有点想打退堂鼓，想就在外打工不回来。可是，她舍不得友志，舍不得他的好。
“妈妈很生气吧。”
“我们把证领了，在我家过年吧。那样，我妈就不生气了。”
这个有点猝不及防，真没有想好。她已经决定了明年不在家过年了，今年在哪里过年？
“过年的事情回头再说，我没想这个事情。”
“那把证领了，回头他们要放假了。乡里我有熟人，打个招呼，领证很快，我问过了。”
红梅点点头，说：“我回家跟我妈说一声，说不定，她还要我们看个黄道吉日呢。”
“听老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