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书写时已经是2019年,记起最近的一次是在2018年的12月吧,明明只隔不过一个月,却好似过了很久,提笔的动作有些生疏。新年伊始之时,本想着写一些文字,或感怀,或期盼,却始终没有动笔,可能是因为时间没有足够慷慨,不够给予我足够的时光。彼时临近考试周,课业已使我焦头烂额,那颗心怀远方原野的心或将被埋没。每天奔走于图书馆和寝室之间,好似浪费时光是种罪恶,却分明的记得午时悠闲踱步去吃饭的悠闲模样。
一如此刻的我静坐在图书馆里,手握着大把时光,面对着屏幕敲打下这些文字。起身寻得一本书后,坐下来,却在恍惚之间入了眠,在感受到胸口一丝凉意的时候,猛然抬头,撞见窗外沉重的黑暗。
我也曾在很多时候撞见这样的黑夜,盛大隆重,被一扇窗户无情隔断,小的时候恐惧黑暗,总认为黑暗中潜藏着什么,让人不寒而栗,不知何时起,常就着这黑暗静坐,出神,渴望这浓重的黑能隐藏什么,从不知这样的变化是不是人这一生必然会经历的,却也被打上了成长的标记。
为期一周的考试落下了帷幕,现在想来,时光拖着我们不声不响的走了好久,却没有告诉我们沿途经历了抑或留下了什么。或许已经步入了某个阶段,时间不如过去厚重,记忆也不如过去深刻,总觉得对每个人都公平的时光没有像往常一样垂怜自己,时间一直在走,却怎么也记不起这几年到底怎样走过。
我想我们已经丢了一些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了,我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拾起某段属于过去的时光碎片,比如在2016年的某月某日,谁为谁落了泪,谁又为谁相思失眠。这些记忆一直都被镌刻在沿途,明明灭灭,谁都希望这样的记忆再多一点,好在岁末黄昏时咀嚼,可惜悉数这样的记忆,稀少且遥远。
人说,成长是量变,长大是质变,可是,何为成长,怎样又才算长大,是不是不断地失去即意味着跟随成长的步伐,迈向长大。18年末时,金庸走了,除了怀念他为我们塑造的诸多武侠角色外,更多人开始感叹,90后不再年轻,已经开始失去了,那个月,走了很多人。
成长,我们到底失去了什么。小时候养过一只小乌龟,养了五年,后来因为住校而不得不放生,记得那时看到它从我手中挣脱,慢慢游走时,心中是满满的不舍。上个月心血来潮,从花鸟市场买来一只乌龟养在宿舍,尽管每天都有很多的时间照顾它,可不到半个月,它还是死了,那具尸体被我连带盒子一起草草的扔进了垃圾桶。
我已经失去了为一些事伤感的能力。
走出图书馆时,突然念家,想必远在家乡的亲人早已入眠,而我所在的这座城市,却依然灯火通明,照亮许多孤独的灵魂。常常会在图书馆待到很晚才肯离开,记忆中这座城市鲜有月亮,2019年已过去半个月,连日的雨天,始终不见月亮的身影。
天气依旧阴冷,使我不得不裹紧衣服。这条路走了很多次,已然非常熟悉,涂成五颜六色的方块砖,每次踩上去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惊恐。图书馆边的那只橘猫也许久没有再出现,记得每次去图书馆的路上,都有一只肥胖的橘猫慵懒的伏在地上,等待路过的人给它食物,猫生性孤独,一旦走了,就不再回来了。但我想它并非离开,而是因为严冬的冷酷而瑟缩在某个角落,等来年春天的来临,又能见到它慵懒的身影。
前几天有室友吐槽我说我晚上讲梦话太恐怖,把他吓了一跳,我好奇询问我说了啥,他说是一段英文,那时他半夜刚回来,被我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英文吓了一跳。我时常拥有完整而充实的梦境,也是在很多天之后才恍然记起那天梦到了一个故人,无比真实,却又模糊。
我们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在这人间走了许久,历经俗世,儿时心心念念的长大,以为长大就能摆脱很多,等到了真的成长到如今连自己都认不出的时候,才开始感叹怀念儿时天真稚嫩的自己。
走过绿灯闪烁的斑马线,转弯就到了宿舍,那栋四四方方的建筑,我已经住了快两年了,推门而入,舍友们都顾自坐着,或工作,或学习,相顾无言。你看,这世间每个人都忙着生,忙着死,我于他们,他们于我之间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褪却稚嫩的外壳,每个人都是孤独的灵魂,于这陵园一般的人间,兀自前行,每个人的不同道路,不过是殊途同归,死亡是归宿,但我们还是可以努力让自己的人生变得精彩,哪怕天还没亮,夜还长,我情愿终其一生,做自己的守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