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画像(一)

好为人师,指指点点,把自己供在高高的神台上,面对天下苍生发话。好像自己是个大彻大悟的圣人,为迷茫愚痴的众生不惜苦口婆心,这就是死不要脸的原疯不动!

只见他一口大黄牙,这是之前他难以启齿的尴尬——犬牙交错、怪石嶙峋,关键还给烟和茶熏黄熏黑了。而如今这口牙已经成了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人们喜欢称他为“金牙”,一是黄牙的颜色接近于金色,实际上应该称作为“乌金”;二是他从事的行业,“金牙大状”是无上的尊崇。所以,每逢口若悬河之际,他总会有意无意露出那副狰狞的“金牙”,以表露他的身份。

在成为原疯不动之前,他的“金牙”号称磕遍天下无敌手,所以造就了他表面谦虚谨慎、内里桀骜不驯的个性。在家里,他是长子,也是族中兄弟姐妹眼中的大哥,发号施令、以我为尊常而有之,更是经常没大没小,直呼老父、叔伯其名,还给长辈们起外号。二叔“大牙仲”,三叔“大块品”,四叔“死肚”,那都是平辈人叫唤的,结果直接给“金牙”拿来用了。在单位,“金牙”更是呼风唤雨,看谁不顺眼就逮进办公室,以主任之名,以多年执业的成功案例,教训他们如何做人做事。

成为原疯不动之后,一本《大手印》,一本《道德经》足够他在世人面前成为大师。一壶茶沏好,点上一根烟,他就可以给你从天上讲到地下,把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说得一愣一愣的,然而那些人转过身去又会对别人说“那家伙神经病!”但原疯不动仍然沉浸在神经质中自得其乐,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足够十倍资格进入当地最出名的“第三人民医院”——有个同班同学早已在那里苦苦等候他多年。

经历坎坷的“金牙”因为久经沙场而分崩离析,让一衣带水的“寒唇”日益娇小玲珑。这樱桃小嘴长在女人身上定当是无比娇艳,在原疯不动那里却与那副“金牙”极其不协调。或许是因为“金牙”的萎缩所导致,那张“寒唇”日渐式微,只剩下薄薄的两片嘴皮子,时而迸出一些尖酸刻薄的字符,让身边的人恨得咬牙切齿。这也是“寒唇”的精髓所在,唇亡齿寒之人未见过,只见过原疯不动的“金牙寒唇”,镀上乌金的牙齿,配就一张令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的冷铁嘴皮,已然成为原疯不动脸上的标志性建筑。

在这座标志性建筑之上,挺立着如世界屋脊般的鼻梁。鼻梁的长度很夸张,几乎占去整张脸的一半。远远看去,鼻梁直入云霄,如一根倒立的长橛子。橛子下方便是著名景点“金牙寒唇”。因“寒唇”纤薄的缘故,橛子几乎可以和那两片薄如蝉翼的娇艳“寒唇”无缝连接,形成一个“丄”字,据说这是远古的“上”字,预示着原疯不动乃是上等之人。可是每当“金牙”发威,那个“丄”字就原形毕露,命比纸薄的“寒唇”再也无法遮挡那满口的爆牙,如包在肥臀外的紧身裤被无情地崩裂,自动翻卷并隐藏消失在橛子底部。这时,橛子便直接嵌入那八颗乌黑发亮的硕大“金牙”,俨然一副金光闪闪的八齿钉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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