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花(一)

茶乡位于兴元市东部,是兴元四大产茶地之一。这里山清水秀,气候温和,雨量丰沛,物产富饶,河湖星罗棋布,田野鳞次栉比,山川四季长绿,花果处处飘香。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土质微酸,土层深厚的独特自然生态环境,造就了“雨洗青山四季青,阴晴云雾漫山川”的宜茶环境, 30余万亩生态茶园绿漫大地。

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久负盛名的不只是绿茶,还有樱桃和姑娘,而英霞,更是茶乡仙姑镇最出挑的姑娘。

英霞,人如其名,大方潇洒美若朝霞。据说她出生的那天清晨,朝霞绚烂,洋洋洒洒红了半边天。父亲杨成好武侠,一直期盼着一个儿子,看到漫天朝霞很激动,就给未出世的孩子起了“英侠”的大名,未料满怀希望一场空,接生婆出来告诉他是个女儿时,居然看都没看老婆和女儿一眼,径直去镇上茶馆推牌九去了。后来该到上海户口时,见老婆一直“小霞、小霞”地叫着女儿,也懒得再费神起名字,就说就还叫个英霞吧。

尽管不受父亲待见还经常被呵斥,但毕竟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在母亲的呵护和叹息声里英霞慢慢长大了,谁见了她都说真是个漂亮乖巧的小姑娘啊!

平静的生活在英霞五岁那年被打破,妈妈有了弟弟—小虎。小虎生下来胖胖的虎头虎脑的样子,杨成很高兴,但也只是高兴了一下子。这个茶乡的茶农,本身家里不富裕也没什么挣钱的手艺,近年种茶收益又不好,不知怎么的又迷上了赌博还喝上烂酒,脾气也是越发暴躁起来。看到生了儿子很高兴,却早已忘了当初的侠客情怀,只草草给起了个“小虎”的名字。

杨成摸摸小虎的大脑门,粗糙地亲了一下就说:“小虎好儿子,爸等了你五年才等到,来了就好啊!行了,爸爸出门挣钱去了。”

“现在这时节挣什么钱?有功夫不如去给地里浇点水,今年天干的很,春茶的收成都减了三分之一了,明年……”

“给老子滚蛋!老子今天要是输了,看晚上回来咋收拾你个烂婆娘。背你妈的时,大清早起来就在那唉声叹气的真晦气!”杨成朝床上的月母子挥了挥拳头,“看在你刚给老子生了儿子的份上,这会先放过你。”说完撩开门帘出门了,只听得外面堂屋“咣当”一声,好像是水盆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杨成的打骂声:“小讨债鬼,跟你妈一样遭人烦。没眼水的东西,看见老子还横冲直撞的。”说完,就是“啪!”的一耳光,没听到小英霞的哭声,杨成的骂骂咧咧渐渐没声。

片刻,小小的英霞又端这一盆水进来睡屋:“妈,你擦擦脸。”

“霞儿,你爸又打你了吗?”

“妈,我爸不喜欢我是吧?”秋红想说不是,但放下毛巾看着英霞明亮的大眼睛和脸颊上清晰可见的手指印,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问:“还疼吗?以后在你爸跟前你放灵性点。”

“嗯。”英霞温顺的点了下头,把水盆放在地上。“妈,弟弟胖乎乎的,真好玩儿。”说着就脱了鞋子上床,想去抱小虎又不敢,只是不住地亲那小脸蛋摸那小手。

“霞儿,你喜欢弟弟吗?”秋红满足地看着两个孩子,问道。

“喜欢啊,太喜欢了,有了弟弟我就不孤单了。”英霞又不舍地摸了下弟弟的脸蛋说:“我一定会帮妈妈照看好弟弟的。”

贫贱夫妻百事哀,贫苦家庭的孩子也不例外,尤其是女孩子更是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家庭重担,加上有杨成这样脾气暴躁、眼高手低的父亲,英霞的童年过得更是比其他人更艰难些。

冬去春来,转眼六年过去,小虎已是个学龄儿童,而英霞也是十一岁的大姑娘了。就如那小荷才露尖尖角,英霞出落成临近几个村子公认的漂亮姑娘,就连杨成手气好的时候也会跟牌友炫耀说:“我家英霞出生时候就漫天彩霞,再看看现在这模样就是放在兴元市也是不输人的,要在过去可是要当娘娘的。”

每天一放学到家,英霞就利索地烧火焖饭,炒好菜放旁边小锅用水温着,免得杨成下地回来见饭菜没做好又要发脾气。接着背上背篓,拉着弟弟小虎出去割猪草。

正是春光灿烂好时节。这天,太阳还未下山,路边迎春花也还盛放着,刚受到老师表扬的英霞心情很好,不由地哼起歌来,顺手折了鲜花和柳条,给自己和小虎一人做了一个花环带上。

“小虎,姐姐好看吗?”

“姐姐好看,我姐姐最好看啦!”小虎拍着手说。

英霞听了笑得脸蛋红扑扑的,“我小虎说好看就好看,姐姐只信小虎说的话,别人都是骗子。”

英霞背对着即将落山的太阳站着,落日余晖温柔的笼罩着她,给她一个金灿灿的光圈,在小虎看来真的好像花仙子一般,不由地说:“英霞姐,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做我的媳妇”。

“哈哈哈,小虎,你个傻孩子!”

这时的英霞和小虎,都处在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在他们看来,虽然现在家里有点穷,爸爸老是发脾气和妈妈打架,妈妈老是抱怨爸爸不拿钱回家,但是等他们长大了一切都会变好的,没什么不可能。

尤其是英霞,下午放学时班主任白老师热切地拍拍她肩膀说:“英霞,继续努力,再加油多下点功夫,你考上县一中是没问题的。以后,难保你还会成为仙姑镇的第一个女大学生呢!”

县一中,真好啊!能去县一中上学,我就可以安心读书再不会被家事所烦扰,要是以后还能去上大学,等毕业成为白老师一样美女老师,工作好待遇好那就再好不过了!爸爸不会再打我,我能挣钱给家里,妈妈也不会老哭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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