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布叔是今年10月6日去世的,现在已过去了一个多月。我总认为我应该为他写点什么,可真的要写了,我发现好像不知该写些什么。
关布叔和爸爸是同事,又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他俩还是酒友。一次喝酒时,两个人商量,如果我出生后是个男孩,就换他家的二姑娘。结果我出生后也是女孩就没换成,但从此后关布叔见到我就告诉别人“这是我小子”。
我小时候在乡下时,虽然两家离得不近,但也经常在一起。我想我那时也没少缠磨关布叔吧,我都不记得了。虽然他脾气暴躁,但我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他更是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他是很疼我的,和我爸爸一样总是惯着我。
人的一生,虽说漫长,可过得飞快。后来我们去了林东,关布叔家还在哈达英格。这期间我见他的时候就少了,耳闻的消息多些。听说关布叔当了哈达英格中学的校长,一校之长,为单位的事一定没少操心吧?后来又陆续听说他家大姐上班了,二姐考学了,后来小弟也参加工作了。倒是2010年我搬家到赤峰以后,每次回林东还能去看看他。
去年的某天突然听说关布叔病了,食道癌。不久又听说二姐把他接到了赤峰治疗。有一天我们去看他,因为化疗,他的头发已经掉光了,本来就不胖的他变得更加瘦削。但气色还好,而且不改他那乐观豁达的性格。谈起他的病情,才知道他难受了三个多月实在吞咽困难才去医院看病,在北京做的手术,有一个小的不能手术去除,所以只能化疗。我埋怨他,应该早治。他笑着说,我想这么大岁数了,不行了就不治了拉倒呢。唉!
在赤峰的这段日子,是他们四位老人家见面较频繁的时候,所以我也能常见到关布叔,知道他的消息。这时他积极配合治疗,医院家里,林东赤峰的很规律。从我爸家到二姐家,十多里路,夏天暖和他们还能走着来回。后来就听说他病重了,回了林东,再见他就不大容易了。
今年十一,爸爸妈妈原打算和我们一起回林东去看他。但是我们因为有事起早走,所以就没有拉他们。
到了医院,我见他原本瘦削的脸更是刀刻一般,腮也塌陷下去了,显得眼睛大大的。他已说不出话来了,但他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我都明白。他告诉我不要哭。我知道自己不应该面对着一个垂危病人流泪,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关布叔的样子很吓人,但我只觉得心痛。我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告诉他,我爸也想来看他,他就告诉我,不要让他们来,会难受。他见我要留钱,就阻止我,告诉我留下他也花不上了。他的头脑还像往常一样清晰。
这世上疼爱我的人又少了一个。但我相信,我亲爱的关布叔即使在另一个世界里,也会佑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