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个梦,梦见那个途经我年少岁月的男孩,梦中的他仍是初识时的模样。依稀记得初识那天,他坐在我旁边,阳光透过梧桐洒在他的侧颜,其实他长得并不算好看,只是不知为何,那时的我竟被深深地吸引。许是那天的阳光正好,许是那天的梧桐摇曳得正合我意,又或许是他那天的衣服是我喜欢的颜色,总之,那一刻,我突然看见青春正向我走来。一向内敛害羞的我,竟然主动问起了他的名字。嗯,是个不错的名字呢。哦,对了,那天我们刚好初一。
我们后来怎么样了呢?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喜欢隔壁班的女孩,只记得我的好朋友喜欢他。再后来,他一声不响的决定要去其他学校,是我的好朋友告诉我的,因为她也会去,她们一起去了那个学校参观。我难过了一阵,那时的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难过,于是归结为不舍朋友的离开。后来的后来,我上了高中,她们也一起去了那个学校。故事本来应该就这样结束的,可是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开始,造化弄人也不过如此。
故事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呢?是朋友的信,还是他的电话呢?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天天空很暗,似乎马上就要下雨。我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大概两三年之后才会回来,甚至说也许离开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回来时已是一家三口。我问他是不是开玩笑的,他回答我他是认真的。后来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只是一下子觉得好难过,这次,我找不到理由更找不到原因。过了几天,我收到好朋友写给我的信,她说她终于要放弃了,因为她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那一刻我的内心十分复杂,他怎么可能喜欢我?他从来就不曾表现出喜欢我,哪怕是一丁点儿。一定不可能!于是我选择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以至于后来他说“做我女朋友吧”我仍觉得不敢相信。但不可否认,我的内心是欢喜的。再后来,我们开始了异地恋,因为他离开的计划并没有因为我而改变。那时的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但是我却低估了异地的力量,仍然不顾一切满心欢喜的奔赴异地恋的坟场。如果时光倒流,我宁愿我们从来不曾开始,那样,也许现在的我们仍然是好朋友。或许是因为那时的我们太年轻,我觉得他不够爱,他觉得我不够体谅。他渴望我了解他,却什么也不说,我渴望他的陪伴,可是却什么也不能做。
那年,我正在上课,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让所有人猝不及防。没错,那年是2008年,四川。所幸我们所在的地方距离震中较远,房屋轻微受损。但这足以吓坏我,吓坏我们所有人。站在操场中央,看着周围喧闹的人群,惊魂未定的我突然想要哭泣。我突然就想没有陪伴的爱情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精神上的相互慰藉吗?更何况这种时侯通讯中断,连精神上的慰藉都做不到。匆忙从学校赶回家,知道家里一切都好,这才感觉一颗心落了下来,始终,家才是最后的归宿呢。到了晚上,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说了很多我都忘了,只记得他说“我爱你”,那是他第一次说这三个字。若是放在平时我想我会欣喜若狂,只是那一刻,我却很平静,因为这样的话语太过苍白。
之后,我更觉得互相陪伴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于是任性、无理取闹,可是,他从来不会跟我吵架,从来都是冷战。我们有了各自的圈子,共同话题越来越少,时间越久我们之间越是沉默。我只是想要陪伴而已,可是我却始终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可能是我不够了解他,又或者是因为我们沟通太少,总之,我们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后来的后来,我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怀疑,也许,他根本从来都不曾喜欢我,更别说爱。直到现在回想那段过往,我仍然觉得他是不爱的。
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了分手这一步,是我提出的,我甚至没有勇气给他打电话,因为我无法说出口,竟然是通过短信的方式。其实当时的我发出短信就已经泪流满面,当时既渴望他的挽留,又害怕他挽留,因为只要他说出任何一句挽留的话,我怕我自己就坚持不住会回头。可是他没有。我哭着告诉自己“看吧,就说他不爱吧”。之后再有他的消息是在三个月后的一个夜晚,他空间里放了一张和新女友亲吻的照片。我躲在学校寝室的被窝里悄悄地哭,然后又一次告诉自己“看吧,就说他不爱吧。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空间里没有任何一点关于我的东西,大概,这就是爱与不爱最明显的区别吧”。
后来的后来,我读书考试,彷佛一切只是一场梦。直到三年后,我重新开始一段感情,而他那时候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我带着新男友参加了他的婚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但我肯定不是因为爱。我跟现任讲了我们的故事,并坦白的告诉现任,这个是在我整个青春岁月里留下最深印记的人,也坦白的说曾经是真的爱过。现任轻轻抱着我说“想哭就哭吧,谁还没有个青春呢,哭过之后就让过去的都成为过吧。”他的婚礼似乎成为我们告别过去的一个契机,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因为我始终还是没办法和他再做朋友,尤其是一想到我和他所谓的感情他三个月就能抛诸脑后,即使如今不爱了也仍然无法释怀,为什么他三个月就可以,而我却用了三年。
我想过也许有一天我们会重逢,也许还是那年那样的阳光,也许梧桐也正好摇曳,也许他穿的仍是我喜欢的那个颜色……也许,这次我会微笑着说“嗨,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