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包厢里)
“今天怎么进来了?”叶微霞斜靠在沙发上,打趣地说。
“外头太吵。”
“哦~”叶微霞勾起嘴角“维轩还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啊?”
“谈不上,”顾维轩翘起二郎腿,回视叶微霞赤裸裸的目光“只是喜欢你这个包厢。”
“还是你会说话,”叶典茶深吸了一口烟,她望着顾维轩漆黑又清冷的眸子,缓缓问:“你什么时候走?”
“快了吧,可能还要一个月,就可以给我安排好学校了和其他的了。”
“突然觉得你还是有一点点善良的。”叶微霞吐着烟圈,双眸微合,神色慵懒。
“这也被你发现了。”顾维轩微眯着眼,也叼上一支烟。
“跟你爸在一起这么久,你爸要再婚你也没拦着,你这样一个人居然没跟你那个小妈闹……”
“哎,等等,”顾维轩无奈地摆摆手,笑问“什么叫我这样的一个人?”
“心狠手辣啊。”叶微霞语调轻缓,她晃晃指间的烟,烟灰随即洒了一地。
“这样啊,那没毛病。”顾维轩倒一点儿也不生气,神色丝毫未动。
叶典茶解开马尾上的皮筋,一头浓黑柔顺的秀发在肩上散落开来,她低低地笑问道:“真的决定离开了?”
顾维轩啜一口烟,点了点头,包厢里鹅黄色的灯光让他棱角分明的脸柔和了不少,叶微霞望着他,尽管顾维轩此刻就在她身旁,但她仍然觉着他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这么喜欢看我啊?”顾维轩察觉到叶微霞的注视,笑问道。
叶微霞看着他少见的温和的笑,忽地凑近他,轻声说:“你觉得我好看吗?”
叶微霞的香气蹿进顾维轩的鼻子里,他伸出手去抚摸叶微霞披在肩上的秀发,温情地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男人抵挡得住。”
叶微霞刹那间睁大了眼睛,头发上的触感鲜明而强烈,她的心脏无规律的剧烈地跳动着,像有洪水,像有海啸,她再也保持不了冷静了,颤抖着说道:“这对你……对你……不公平,凭什么那个女的生下了孩子你就要走?”
顾维轩看着叶典茶闪动的双眸,心里五味杂陈,他面无表情地说:“一家三口我不想插一脚。”
“可是那也是你的父亲!”叶微霞激动地说道,顾维轩手上的温度让她血液都在沸腾,她抑制不住地伤心“你妈妈走后,是你陪了伯父10年!”
顾维轩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分明的揪痛感让他讨厌,于是他即刻收回停在叶微霞肩上的手,神色又恢复了淡漠,说道:“别说了,你冷静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不,你别走。”叶微霞忽然凑过来,一把搂住了顾维轩,她紧紧地埋在顾维轩的肩头,话里有些哽咽“拜托,别走。”
顾维轩惊到了,钴棕色的瞳孔里闪现着惊讶和无奈,他没有回抱,只是轻声地唤:“微霞。”
“别说话,就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叶微霞已经控制不住了,满腔火热的情意灼疼了自己,她知道顾维轩要拒绝,可是她好疼啊,她不想听。
“别这样。”顾维轩皱起眉,叹了口气。
“我跟那个宝马大叔彻底断了。”叶微霞滚烫的泪水打在顾维轩的肩头,顾维轩身子一颤。
“我知道,我看见了。”顾维轩让自己的口气尽量温和,他不想伤害她,他知道她不是百毒不侵的叶姐,她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至少在他面前她是这样的,或许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这样。
“你真的不可以喜欢我吗?”叶微霞吸了吸鼻子,用一种几近无力的口气说道。
顾维轩听得很清楚,每个字都撞进了他的耳朵里,在他胸腔里刮起一阵飓风。
“你看着我。”顾维轩将埋在自己肩头的叶微霞拉起来,她的眼里已经蓄满了一层层的泪水。
“我们只能是同盟。”顾维轩扶着叶微霞的双肩,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叶微霞再也忍不住了,泪珠一串串地落下来,泪水糊花了她的眼影,然而她那一双饱含泪光的杏眸却在灯光投射下摇曳生辉,光亮而迷人。
“谢谢你,真的。”顾维轩皱着眉,显然他也不好受,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叶微霞的模样,她在他喝到烂醉的时候送他回家,她在他跟别人干架的时候挥起酒瓶……这些付出,顾维轩都放在心里,但从一开始微霞于他而言就不是恋人的存在,一开始他就没有那么想过。
“你走吧。”叶微霞咬着牙,想止住泪水“我知道了,别说了。”
其实,叶微霞早知道,从一开始顾维轩就没有动过心,他始终扮演着一个弟弟或哥哥的角色,也仅此而已。
叶微霞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用手糊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着说:“是我错了……”
“你要去哪?”顾维轩看着叶微霞一步一步地向门外走去,问道。
“去跳舞啊,难道还要在这里一直哭吗?”叶微霞强忍着心里的牵拉感,骄傲地抬起头,推开包厢的门,向舞池走去。
“小心点。”顾维轩在身后关切地喊了一声,其实他很想拉住叶微霞,但他不能,不能留有一点余地。
他不会追过来的,他一向如此狠心和决绝,叶典茶想着想着又笑了,舞池內一片喧闹繁杂,这才是属于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