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丽江,是黄昏。
那个时候,对于丽江的感觉很朦胧,也很单纯。坐在车上,只是觉得斜阳挂树,落得一地的斑驳凌乱,放眼,横横撇撇的勾勒,若隐若现的灯光,倒没有太多的情绪寄托在这些意象中。
一个小雨天后,发现虬蝉呢喃、滴答声声下的古城那细腻而自然的面容倒甚是喜人。微风过处,吹起一层层水雾,轻轻拍打着这古老的建筑群,如果你仔细听,或许可以听见那潜藏在圈圈年轮里那沧桑的古音,忽而像是窃窃私语,刹那间又像是喃喃述说。
对丽江,说不清惊鸿一瞥里的感受,只是多看一眼便觉得有种故人感,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或踽踽独行,那平仄起伏的小路,踩在上面总给人以厚重感,踏实感。
它那巧夺天工的建筑群令我痴迷。踏上这片土地,放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建筑。有时候,清风徐来,微醺一路的波斯菊,像是自己也坠入其中,翩翩起来;或古音回旋,流淌在古道里,像是自己踏入了东晋盛传的世外桃源。
这里的建筑酷似江南的小桥、流水、人家为一体的柔美风韵,但是不同的是在这柔美之中又透露着几分纳西文化里特有的素美和风格。
丽江古城就像一座活化石,具有悠久的历史和浓厚的文化底蕴。就像一位先贤哲人,面对他时,总会有道不尽的崇敬。它与中原地区建城所遵循的“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途九轨”的礼制截然不同。古城里没有围墙,路网也不是规则的,三条水系穿城而过,曲曲折折的,然后缓缓流进居民家里。街道的总体特点就像人的脉络,弯曲而幽深,狭窄而通达,简而言之就是“曲、幽、窄、达”。
针对上面提到丽江古城是没有城墙的,这也是它一大奇特之处。可以这么说,一般古城在其四周都会有古城墙包围着,因为在古代城池四周建筑城墙是具有相当大的意义的,也是不可缺少的。在那个烽火横飞的年代里,城墙就成了军事屏障,将里面和外面分割开来,确保城内的安全。
那么丽江古城为什么就没有城墙呢?在当地广为流传的一种说法:当时丽江的最高统治者是木氏,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也知道建城墙的重要性,也有足够的能力去修建城墙。其实当年的木氏统治者也想过要建造城墙,但是当时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认为“木”外面加筑城墙就成了“困”,这样不利于木氏在丽江的长久统治,后面木氏也就放弃修筑城墙的想法。但是这种说法也是极具争议的说法。
其实,丽江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可以说是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其北面有壁立千仞的玉龙雪山,南面有直插云霄的文笔峰,而马鞍山、震青山则贯彻东西,这样一来,整个丽江坝就被牢牢地裹在了群山之间。除此之外,群山之外有汹涌澎湃的金沙江从东、西、北三面逶迤环绕,可以说是占据天险要地。所以对于丽江古城来说,没有必要去劳命伤财修筑一座围墙。这样的天时地利,足以使丽江古城高枕无忧,偏安一隅,成为名副其实的“口袋底”。也正因如此,丽江古城才没有像旁边的大理国太和城那样遭到毁灭的打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幸存下来,孕育出了独特而璀璨的纳西文化。
当地的居民将面阔三开间为一单体单元叫“一坊”,以一楼一底二层楼为主,以院子为中心组成内向庭院。走进院子,里面种着苹果树,以及一些其他的花草。但是并不觉得拥挤,反而让人觉得宽敞舒适。晴日里,院子里雅静的氛围,适合饭后踱步、闲谈,也适合品茗、下棋。下雨天,听听那冷冷的雨,也是别有一般滋味。
在这里,家家都会有自己的外廊。各坊房屋均由外廊相联系,辅助用房则设置于“漏角”内,即相邻两坊房屋的拐角处,入口在厢房外廊的端墙上,并设门控制,保持正院的整洁与宁静。因院子面积较大,周边房屋高度适中,通风采光良好。正房是庭院中的主导建筑,正房座西朝东或座北朝南,体现“紫气东来”、“彩云南现”,取其“反宇向阳”好风水的东、南朝向。
走进四合天井,你会发现它是由正房、下房、左右厢房四五坊房屋组成一个封闭的四合院。都几分北京四合院的模样。除了中间的院子外,四角还有四个“漏角”的小天井。一般正房两端各带两开间进深较浅、房高降低的耳房,耳房由一天井相隔与正房相邻厢房的山墙相望,即为“三间两耳组成四合五天井”。
在整个居民建筑布局中,供老人居住的正房一坊朝南,面对照壁,立面相对较高。但晚辈居住的两侧厢房略低,再加上正房对面的一堵照壁,看上去主次分明,布局和谐。体现出中国的伦理等级思想。天井,是用青砖和石头铺成的,四周种上些花草,这样就显得优雅与清新多了,即便在院子里亦可以闻到大自然的气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总觉得自己没有束缚感,有的是宁静与恬淡。
凹凸不平的古道两旁,多为商铺,有主家自己经营的,当然也有转租他人经营的,这些铺子都是木质结构,很像古代的商铺。所以当你漫步在林立的店铺之间时,总会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是古代的游侠呢!
古城的建筑看似没有什么规律,其实它最大的规律是依山傍水。建筑是沿河走的,所以临街为铺,临河为楼,前铺后楼,建筑与周边环境配合的天衣无缝。若是站在古朴的石拱桥上,你会看到清澈的雪山泉潺潺而来,微风拂过,可以清楚得看到杨柳依依的婀娜。河道两旁的古建筑映在水面上,倒像是一幅水墨画,时而荡开一圈圈涟漪。
当地的居民讲究布局之外,还很重视雕绘装饰。门楼斗拱重叠,照壁飞檐出角,外廊宽敞明亮,特别是门窗隔扇都雕饰各种精美的图案,具有很浓厚的纳西文化色彩。天井里栽种着梅花、桂花、菊花、兰花等一类品性高洁雅致的花卉,整个庭院古雅秀丽,独具纳西民族特色,即便不懂舞文弄墨的人,住在这里久了,也会变得诗情画意,文采奕奕,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的才子佳人了。
对于丽江古城的独特建筑风格,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可以形容的。遇见它时,觉得它像一幅水墨画,深邃,幽远,和谐,浓墨与浅墨的勾勒之间,是一种诗意的表达,更是一种独特文化的阐释。